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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同样以掌抚过她的长发,可一向温热的手掌,却有些冰凉。

萧芫泪水停不下来,湿了姑母的深衣。

太后端坐着,脊背从始至终都是最雍容的弧度,眸光宽容地包容着前方,包容着这一整间肃穆恢弘的大殿。

也包容着万载千秋,高堂之上这个最尊贵的位子。

在萧芫眼中,姑母足以与那些最伟大的帝王相较。

是姑母,将烈宗留下的,散落破碎的砖瓦一片片拾起,几十年的辛劳,对抗内忧外患,才让她所生之世有了繁华与安泰的模样。

是姑母教导了李晁,教导了下一代能够扛起天下的君主,所谋之深远,覆盖了整个江山社稷的百年之计。

他们不明白姑母的心,只以小人之腹想着眼前利益,一片片尖刀刺向姑母,让姑母身后千疮百孔。

萧芫真想让他们全都消失,一开始就不要存在于这个世上。

太后始终没有低头,只是良久,一声轻轻的叹息,淡得像云雾随风飘散。

殿外风雨拍窗,檐下雨珠如帘,雷声不再,只余愈响的雨点绵密而长久。

太后嗓音很缓,只单纯陈述着。

“当年,你祖父让予嫁给先帝时,予一开始并不愿意。”

“是先帝找上门来,承诺和予共治天下,要将这个破碎的江山重建起来,予被他口中的愿景吸引,最终答应。”

“他也确实做到了,成婚的那些年,他事事以予为先,哪怕意见和予相左的,是他自己。”

自嘲般笑了一声,“予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年他病好后,对予不知比从前好了多少倍,日日宿在予的宫中嘘寒问暖,对予定下的事再没有二话。”

“却一直心事重重,后来御医说,他是郁结而亡,予还以为,他是忧心边关。”

萧芫仰头,“可是,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