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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複存在。

她守着一线清明, 直到他抱她下了銮驾,擡头亲眼看到面前陌生的府邸, 才松懈下来。

痛楚也随之浑浑噩噩,虎头蛇尾地如云雾一般,倏然淡了,散了。

哪里都无所谓。

只要不是那里。

他却向她主动解释:“这是先帝登基前的府邸,从前遣人改造了番,用以歇脚。”

这座府邸他少时刚开始接触政务时用得多,若有急事不便回宫便会在王府歇息一晚,近几年朝事上了正轨,用得便少了。

萧芫被他放在主屋的榻上。

从丹屏手中拿了湿巾子潦草地擦了擦脸,方才还歇斯底里的情绪很快所剩无几,平静比雨后的彩虹来得还快,小孩子一般。

李晁为她捧来一盏茶,萧芫凑近拿鼻子嗅了嗅,明熠的眸瞳看向他,似一碧如洗的天空,纯粹而洁净。

“这是什麽呀?”语调带着还没好的鼻音,又黏又软。

她的气息温潮,触到了他的手,像一片温柔的羽毛。

李晁微不可察抖了一下,一圈圈浅浅的波纹在杯中漾开。

“茶。”

萧芫皱起小脸,拨浪鼓一样摇头,“我不喝茶,我记得还有樱桃遮浆啊。”

李晁:……

顿了下,方平静无波地道:“若你刚才没有闹着不回宫,便有的喝了。”

提到刚才,萧芫沉默了下去。

好像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处无底的深渊,只要一出现,顷刻便能吞没所有与快乐有关的情感。

徒留遍地尖锐的残渣。

从他手上捧过了茶盏,像饮酒一样,仰起脑袋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