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说起圣上,也总是赋以金口寡言这样的词句,让她几乎无法想象,李晁此人,竟还有话少的时候。
他是将所有功力都用在她身上了吗?
忍了会儿,见他还未说完,索性目光偏移,看向案上的画,开始思索题诗的词句。
“……萧芫,你到底听没听?”
李晁察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萧芫擡眸,眼神清澈,坦坦蕩蕩将没听二字摆在面上,还道:“陛下让让,我题句诗。”
李晁张口想说什麽,萧芫提前堵他:“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这道理歇会儿也能讲,题诗的灵感一瞬即逝,再过会儿,我就要忘了。”
他因她冶丽的眉目晃了一瞬,又看向画。
从母后那儿得知这是她预备给女夫子的出师礼,确实得用心些,于是虽有些不愉,但还是往旁边让了让。
言曹磨好了墨,轻手将墨块斜放在一旁凹槽内,大气儿不敢出。
萧芫旁若无人地揽袖挥笔,笔下龙飞凤舞,心间的不满化作十足的劲道,连字成句,一笔一划都有种沖破桎梏的昂扬之势。
一首七言绝句,潦草到若不懂草书,仔细辨都辨不出来。
李晁懂一些,但他生性崇尚严谨,凡事都需有章有度,自然对这样狂放不羁的书法无感,所知那些,都是读书时的基本功。
皱眉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大致看懂。
认出七八成,剩下二三成萧芫压根儿没按约定俗成的写,他是依着上下文推出来的。
萧芫放下笔,于诗句底下盖上玉石名章,再亲自检查了番四角的镇纸,确认都妥了,转身到亭中央的石凳上坐下。
脑中还想着,改日得着人再刻个章,书画之作,还是潇洒些好,一板一眼的簪花小楷有什麽意趣。
擡头看见李晁还在原地,冷脸望着她,似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