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芫听着这番话,觉得这场美梦越来越不像是梦了。
记忆里的这个时候,宣谙姑姑并未说过这番话。便是让她凭空想象,她也万万想象不出来。
一个堪称是奢望的念头疯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宣谙,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试探性地轻轻点了下头。
下一刻,她被簇拥起来。
这麽多人如此周全细致的服侍,她已多年没有体会过。
她贪婪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柔软的撒花被衾,浸着花香的金丝引枕,自己身体的温度与呼吸,面上被轻柔擦过的触感……尤其是忙前忙后的宣谙姑姑和漆陶,都让她飘在空中的虚幻之感一分分落实。
跨出门槛,天光撒下来,她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漆陶的搀扶下,每一步,都格外坚实。
争奇斗豔的春日百花此时方映入眼帘,色彩格外侬丽。
一路穿花而行,踏出尽头,擡眸一眼……
剎那,周遭一切远去,她什麽也听不到,什麽也看不见了,只余视野正中的那一人。
遥遥宽阔的御道上,金銮御驾浩浩蕩蕩,黄盖之下他走在最前,墨色捧金的朝服辉煌耀目,广袖当风,端正威严。
越来越近。
风雪中祭台之上的冷漠背影又在眼前浮现,渐渐与此刻重叠、融合。
萧芫僵立在原地,浑身血脉沉凝下去,浓稠胀痛,涩然充斥着四肢百骸,心跳声重而沉闷,一下一下在耳边震蕩。
竭力抑制住颤抖,艰难呼出一口气,眼前却迅速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