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滕在宫中,衙门的邓推官当值,他本来不管事,无奈之下,只能先让人进宫禀报,自己带着差役,硬着头皮前来牡丹棚。

邓推官一行,到了瓦子口,便被堵住了。

黄枢密使府上的妇孺老小,披麻戴孝,互相搀扶着,流泪呜呜哭泣。

在他们身后,严宗也穿着本白麻服,府上的幼童妇人都低头跟在他身后,流泪不止。

除了严宗,还有曾经位高权重的三品四品朝臣,楚氏宗亲,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

严宗杵着拐杖,老泪纵横,嘶声力竭道:“老黄啊,老严来送你一程了。你先走一步,老夫随后就来。你与老夫一样,辛劳一辈子,到头来,上护不住君,下护不住家人亲族,除去一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有幼童哭喊起来,稚嫩惊慌失措的声音,令人听得格外难受。

“嘘,别哭,阿娘陪着你,阿娘陪着你去死。”妇人哭着劝,劝着劝着,便痛哭失声。

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瓦子上空,都被哭声笼罩,闻者伤心。

“唉,可怜喽。这麽多条人命。”有人于心不忍,抹着泪道。

“是啊,一家一族,任谁也承受不住,这也太残忍了。”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以前欺压你我的时候,你们都忘了?”有人不同意,反驳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可是灭族之灾!”

围观的人争论不休,有好些读书人士子也在其中,争得面红耳赤。

“衙门来人了!”有人看到了邓推官他们,主动让开一条道。

“邓推官,你们不是来缉拿他们进大牢,要砍头吧?”

邓推官满脑门的汗,哪答得出来,只能一言不发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