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琼儿回到宫中, 在榻上一直枯坐到黄昏。

怜儿送了吃食进去,过了一会进去收,见原封不动摆在那里, 怜儿问都不问,直接收起拿了出去。

暖阁昏暗,怜儿随手点亮了灯盏, 严琼儿眼睛不适应,擡起衣袖挡了挡。

怜儿看了她一眼,将灯芯拨得更亮了些, 拿出张包袱皮,开始收拾放在榻几下的旧衫旧物。

先前出去拿吃食时,怜儿知道了即将放后妃出宫之事。她们这些伺候后妃的宫女, 也应当会一道放出去。

一般来说,高门大户被抄家, 管家管事等首要仆从也逃不脱。严府肯定要倒大霉, 她的家人算是严府比较得力的管事,这一次兇多吉少。她是严府来的婢女,严琼儿都能放出去,她也没事。

毕竟她们不比雍州府, 妇人娘子也能身居高位,像是虞昉那样当上将军。在建安城,出身再高贵,也不过在后宅威风威风, 就是一件华贵的珠宝头面罢了。

出宫后过日子就难了,破家值万贯, 怜儿一件都舍不得丢。

严琼儿怔怔看着怜儿系着包袱皮,心紧紧揪成了一团。

她该何去何从?

严氏她不想回去, 也回不去。

自立女户,靠着自己的本事活下去,她要靠着何种本事为生?

以前她听过有人在私底下议论,她的琴棋诗画不过尔尔,不过因为是严宗的孙女而被吹捧。

那时严琼儿很是不屑,认为他人都是嫉妒。如今仔细回想,那人说得是,后宫嫔妃女官宫女,谁不是才高八斗,再宫中后,她的琴棋诗画就不出挑了,除非在拥有名贵的画上胜过她们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