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枢密使垂下了眼帘,这些时日以来,他苍老不少,泛着青色的下眼睑耷拉着,像是挂着两只口袋。

“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先前太医刚给她诊过脉,留着严相在说话,你别去打扰了,我随你前去看看。”黄枢密使道。

张邸暗自长舒了口气,侧身让过黄枢密使,落后半步,小声道:“严相的儿子,几个孙子,都没了。他”

姚太后防着京城的世家大族南下逃走,先杀了严宗的儿孙敬猴。他一声不吭,病了一场,拖着病体,又回到了政事堂。

严宗还有原配夫人生的大儿子,长孙活着。死的是继室生的二儿子小儿子,以及他们所出的孙子。

以雍州军的以往做派,攻进城之后,严宗卖官鬻爵,拉帮结派,肯定活不了。

严宗生怕严氏绝后,就是爬,也要爬到朝堂,与坚守的姚太后共存亡。

“严相的胸怀,非你我能及。”黄枢密使淡淡道。

张邸挤出笑,接连说是是是,没有做声了。

出了宫,黄枢密使带着张邸,并未前去城门,而是坐车去了几家清流府上。

张邸紧跟在黄枢密使身后,心情很是複杂。

难怪黄枢密使能做到枢密使的位置,成为姚太后的亲信。他这份本事,可不比严宗低。

雨雪仍然细细密密下着,黄枢密使的马车,驶向了城门。

城门前已经开始拥堵,不少百姓不顾兵丁的警告,聚集在了那里,愤怒高吼。

“开门!”

“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