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瑞将马套在树下,用溪水勉强清洗伤口,草率地包扎一番。摹本销毁了,他心头一桩大事落下,一静下来想到的,除了刚才的鹤三,就是阮阮。
生辰那夜,好像是对她太兇了。
他独自回味,伸手搅散了自己在溪水边的倒影。
彼时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只想把礼物留下就走,还是忍不住想再看她几眼,才躲上了房梁。
她一句好聚好散,反而把他惹火。
冷漠一点也好,这样他客死异乡,她就不会那麽伤心了。
谢明瑞总觉得,他与她之间,她永远是能够率先抽离的那一个。他沉浸在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缱绻里,她还有心神缜密地规划白鹭桥头的金蝉脱壳。
他忍着蛊毒发作的痛楚,压住生死渺茫的踌躇,希冀任务成功,求一个庇护她周全的恩典,她却在短短的三言两语里,接受了与他的分离,要同他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谢明瑞一点都不想同她好聚好散。
要是真的身死异国,魂魄也要再飘回去,缠着她才好。
谢明瑞想到自己成了阿飘,应当也是俊朗的讨人喜欢的阿飘,不禁好笑,低头却在溪水映照里,看见了幻象。
他望见阮阮穿一袭绯红色披风,风尘仆仆,发髻蓬乱,连脸颊都消瘦了一圈,手里捏着个小竹筒,朝他大步跑来。
谢明瑞目不转睛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