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意浓。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琉月宗外门弟子的寝院里一呆就是好几年。
他们乐家的卦师,活过而立之年的,少之又少,他却成了个例外,不但从魔潮里侥幸茍活了下来,还越活越精神,瞧着度过而立之年已不是什麽大难题了。
但乐如歌老觉得自己心里空蕩蕩的。
就好像……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事一般。
他摸着胸口的疮疤,这里曾经被一把刀贯穿而过,是琉月宗的仙尊将他救了回来,可对这个救命恩人,乐如歌实在喜欢不起来。
无他,世人都不知,琉月宗的寂望仙尊,委实是个怪异又冷僻的人。
这人将他捡了回来,只在他醒来那日,对他说了句:“好好活着,别叫她难过。”
此后与他再无别的对话,只是每日雷打不动地来问一句“你今日好些了没?想起什麽没?”
一开始他想着好歹是救命恩人,便忍了,可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都是这一句,乐如歌终于烦了。
一日他发脾气似的将龟甲掷出,不耐烦道:“你到底要我想起什麽?!”
宴川怔愣了会儿,弯腰替他捡起龟甲,良久道了句:“没什麽,若能想起,便不用我问了。”
瞧着他默然离去的背影,乐如歌说不出为什麽,心头好似也突然酸胀起来,沉甸甸地坠着,叫人怪难过的。
泪水不知不觉盈满他的脸,他摸着自己空洞洞的胸口,却不知为何。
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啊。
自那日后,宴川再未来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