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珠因自觉封印了妖力,连保护幼女都做不到,只能生生捱着。
一家人的日常生计愈发艰难,石珠白日里给人缝补鞋垫过后,夜晚便要受着这书生一鞭鞭藤条,只有这样才能叫他心中好过一些,落在两个女儿身上的打骂也能少些。
这样的日子,一捱便是数十年,捱到大丫长大,二丫出生,两个丫头却也继承了她的妖血之力,偶尔变出原型,惹得书生厌弃。
直到幼子降生。
他是幸运的,没有遗传到石珠妖力,长大两岁也从未变幻过原型,书生这才将幼子当做自己的后人看待,平日里也是呵护有加。
为了保护两个女儿,石珠不得已,只能收起对两个女儿的爱护,做出一副苛待之相,以求男人满意。私下却告诉两个女儿,去村中何处可以寻得一饭一蔬的庇佑。
石珠已经久未开口说过话了,这日子过得她麻木而无望,如今张口说起自己这血泪一生,竟半点不起波澜,沙哑粗粝的声线却平静如常,那些让宁知几度落泪的细节,在她口中,却好似在讲述一个不相干的旁人故事。
石珠垂下头,轻轻浅浅地笑了:“可见女子,还是要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什麽爱不爱的,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若我仍有妖力——我杀了这男人又如何?”
虞辰不耐烦地蹙眉:“你们听见了!这妖女仍旧想要杀人!”
宁知横眉冷声道:“这种男人,也佩称之为人?苛待妻女,忘恩负义,杀便杀了,石珠不杀他,我也是要杀的。我倒想问问你们,口口声声说着斩妖除魔,扶济苍生,斩的到底是何妖?济的又是哪种人?”
“这样一个为了保护子女,拼尽全力,甚至已无妖力的弱女子,全因为她生来所带的妖之血脉,便必须要死麽!而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全因他投胎投得好,便可无恶不作肆意妄为,甚至不被律例所管束吗?”
“这样的凡界,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