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瑾找了过来,他屏住呼吸,下意识就往边上挪了挪。
他有些不太敢见她了。
漫漫黄昏下,古朴幽静的寺庙里传来了僧人们的诵经声,忽远忽近。
白若瑾听见小和尚问她:“女施主不为自己点一盏吗?”
庞嘉雯道:“不了。佛祖有灵,便请多多保佑他们吧。”
白若瑾只觉得自己领教了一场深刻的疼痛和茫然的无助。他不应该怀疑她,在那封信中提及母亲是心存试探的。
他早该明白,连小舅舅都只字未提的事情,那多半是没有结果的。
十年前风云变幻,俗事繁杂,指不定徐夫人也不过是徐定在西宁借用的幌子而已。
退一万步来说,倘若事情真是徐夫人做的,那又与庞嘉雯何干?
白若瑾往后靠着,闭上眼睛,呼吸前所未有地沉重。
就在他还没有準备好要以何种心态来面对庞嘉雯时,庞嘉雯已经走出来了。
听见脚步声的白若瑾心急如焚,突然就现身堵在了门口。
一层薄暮就这样被挡住了,斜阳从他身后照进来,他逆着光,庞嘉雯恍惚如梦一般,一开始都不敢认。
直到他又走进来一些,那些在他身后的光忽然消散,露出他一整张的面孔。
皮肤黄了,头发糙了,五官消瘦了许多。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黑白分明,却慢慢覆上一层水雾。唇瓣轻啓,哑然无声,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她,完全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