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娇嗔的声音,像极了暮春时初开的杜鹃花,迎着寒风却依旧显得那麽明豔动人。
可白若瑾却只觉得久远,久远到让他生出几分恍惚。曾几何时庞嘉雯都是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而那时,他曾以为庞嘉雯一辈子都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嗔怒,却并非是真的生气!仿佛是另外一种撒娇,一种专属于庞嘉雯依恋他的证据!
他捏着那个温热的枕头,上面有一片都是湿的。没有了熏笼的房间寒气肆意流窜,枕头也冷得快,湿透那一片触手即凉。
白若瑾只觉得自己喉咙酸涩,明明浑身都冷,心却仿佛余温犹在,也不知还能撑多久?他看着素纱帐,迫切地想知道庞嘉雯要不要趁机和解?于是他明知道庞嘉雯看不见,却还是固执地不肯眨眼,声音似从前那般回怼道:“你以为还是从前吗?你做错了事胡搅蛮缠我就会原谅你?庞嘉雯,你好好想一想,你误会我的何止这一桩?”
“嘶啦”一声,刚换上不久的素纱帐被庞嘉雯一把扯落。她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颗脑袋,然而目光却前所未有地犀利。
“你说的对,已经不是从前了。”
“既是怕我死在这里髒了地方,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过我告诉你,现在这里是庞家的宅子,姓庞。”
“所以,我不追究你翻墙入院的罪过,你也绕过我胡言乱语的猜测,我们两清可好?”
那从前呢?从前你待我那般究竟算什麽?
我是做错了什麽让你这般决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白若瑾红着一双眼睛,血色的瞳孔里风云骤起,突生一股就此了断的戾气。可他又狠不下心,因此浑身颤栗着,看起来像是压抑到了极致。
江怀看了看气得双目喷火却没跳起来反驳的外甥,又看了看庞嘉雯恨不得一刀两断的冷漠,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