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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看不下去,她在宫中近水楼台,也从未想过接近谢侧妃。

不看了,看着眼睛疼!安宁转头,看另一边轿帘外。他们车队外围是骑马护送的侍卫,更外围有五城兵马司的差役持枪拦着百姓,不让沖撞拥挤。最外头是黑压压的人头,许多百姓听闻公主和命妇出行,都来看热闹。更远处还有年轻男人站在树上,这麽远,只能看到公主的排场。

祈福进行得很顺利,两家宫观寺庙三日前就开始清场準备,祈福仪式盛大而有序,祈福过后,公主又领着命妇们在天福宫后山植下长寿树,为帝后祝祷;在宝象寺的莲花池放生河鱼,祈愿多积功德,保佑国朝风调雨顺,四境安稳。

祈福过后,日子又恢複了平静无波。

这日散学,公主叫住了安宁,和她说了秦徐国公府人进宫探望太子妃的后续。

“事涉东宫,出我口入你耳,谁也不能说,阿宁姐,你可明白?”公主先叮嘱。

“公主放心,即便是父母垂询,我也不说。”安宁伸出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公主轻拍她的手示意放松,轻叹道:“此事,兄长也有错。”

第154章 重生在夫君位极人臣前8

公主说完,又去喝茶,眼神悄悄扫向安宁。

安宁自然在心中狂喊:你说啊!你说啊!但是老年人的脸庞做不出那麽活泼的表情,安宁只是平静得望过去。

然后,两个人视线相交,一起笑出声来。

“不逗你,兄长和嫂嫂都是头一次有孕,都不熟悉孕期是什麽样。有孕的人身形笨重、体有异味、不能同房,一晚上控制不住起夜好几回。兄长从小到大哪里经受过这种苦,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议政也没有精神。太医也说,孕期不宜同房……你那是什麽表情,单纯同寝。兄长这几个月都歇在侧妃、侍妾房中,偏偏嫂嫂身边宫人眼皮子浅,这个时候和嫂嫂说什麽得宠失宠,害得嫂嫂心思过重。”公主嘟囔着,一会儿抱怨宫人无用,一会儿把原因归咎于意外,仿佛她之前说的那句“兄长也有错”是幻听一般。

“从小到大,兄长哪里接触过有孕妇人。女子在他跟前都是身段苗条、身姿轻盈、容貌娇媚,头一次见孕妇,他也是手足无措。”公主还在为太子开脱,仿佛这些年,宫中没有小皇子、小皇女出生,没有妃妾怀孕一样。

安宁打了个冷颤,安宁听懂了。安宁突然想到二十年后,下一代谢侯爷世子妃是如何去世的。

世子妃嫁进侯府之前,家族是亲圣太后一方的,当时太后和皇帝母子情深,为支持皇孙上位,谢侯世子拼尽全力求娶,种种深情行为,被传颂一时,当时都到嫁郎当嫁谢郎。后来,皇帝要推行新政,与太后闹翻,新政不合民意,以失败告终,谢侯世子不再需要家族立场与他不同的世子妃。

他是怎麽做的呢?不是休妻,不是下药毒害,而是攻心。

每每见到怀孕的妻子就皱眉,然后努力压下心中不喜,甚至屏息凝神,仿佛妻子身上有什麽见不得人的味道。他的“努力”是浅显的,肉眼可见的。让妻子忍不住悄悄嗅一嗅身上,真有这麽臭吗?然后“不经意”的问下人:“她怎麽胖得和猪一样……唉,这话不能我说,你悄悄问一问大夫,这麽胖当真没事儿吗?”

听到这话,有孕的世子妃刻意节食,受得皮包骨头。

或者妻子笨重得不能行走,谢侯世子“迫不得已”扶了一把,立刻在妻子“看不见”的地方用帕子擦手,手都能擦破皮的那种擦法儿,让妻子忍不住怀疑,我是刚从疫区回来吗?我身上很髒吗?谢侯世子甚至连妻子坐过的椅子都不肯落座,用各种可笑的借口固定妻子的座位,仿佛她就是行走的瘟疫病人。

这可是枕边人啊!枕边人如此嫌弃,让妻子忍不住怀疑自己,我臭吗?我髒吗?是个正常人被这样对待都会自我怀疑,这还是个孕妇!

谢侯世子借口有孕,把妻子与外面一切隔离,倒向谢侯世子的奴仆会“不经意”做出捂鼻子之类的小动作,忠心世子妃的奴仆被这样的环境包围,慢慢也不能坚定的说主子没事,只能安慰“生了孩子就好了。”

有孕本就精神不济,再被这样对待,怎麽能好。

这样隐秘的手段,当真下作!

谢侯世子妃当年的幸运在于有一个疼爱的母亲,越国公夫人趁着谢侯府的人外出,直接上门,家里没有主子无人拦得住。越国公府人看到的就是瘦的之剩一把骨头的女儿,腹部却高高扬起,仿若流民、仿若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