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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自责什麽,秦王有反心,太孙懦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我自责什麽!”

维娜看着公主嘴硬,没非逞嘴上的威风,只心疼得看着公主。能有今天的局面,是公主运筹帷幄,派出诸多间者努力引导的结果。她们原本的计划是让皇太孙和秦王打起来,她们只需要护送胜者入京,就能顺利脱身;若是不能挑起两人相争,就把两人与各自势力隔开,光杆司令上京,争斗範围也能控制在皇家争权之中,不至于蔓延成兵灾。

君不见,如今两方围困行宫,都只能点以“百”为单位的亲近人,谁都知道,大军不可轻动。

有人是指挥不动,有人是不愿军队哗变,也有人是怕大军给此地百姓带来更深重的灾难。

维娜抿紧嘴唇,建议道:“如今虽不能尽如人愿,但秦王出走、太孙回京,辅国公亦离开,梁城以公主为尊,一切无忧,公主歇歇吧。”

“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啊。”珊瑚珠摇头,这些日子,没有上战场真刀真枪的拼杀,但比上战场还累,时刻紧绷着神经。

“事情就在那里,跑不了。公主以往不是告诉我们,不能过度劳累,人也讲究个细水长流。”维娜把茶盏放进珊瑚珠手中,珊瑚珠揭开盖碗,才发现是乳品。喝一口,微微甜的羊奶香气在口中蔓延,还有茉莉花香。想在梁城吃一盏这样精致的羊乳,不知维娜废了多少心。

“不用搞这些,我什麽都能吃。你是我的大将,不要在这些生活琐事上下功夫,你已经是管理两千人的将军了。”珊瑚珠得了便宜还卖乖,说是这样说,还是珍惜地喝完了羊奶。

维娜轻笑:“好,听公主的,至此一次,下不为例。公主昨晚熬了一宿,今晨又劳神,羊奶助眠,喝了赶紧去睡觉。”

珊瑚珠想起自己最近紧绷的生活,也叹息一声:“行,那我先去睡,三个时辰之后叫醒我。把中军和右路军中愿意留在梁城和新筑草原三城的人员名单放我桌上,左路军防备心重,暂时不要惊动。军需单子、抚恤单子、行宫巡防一应事宜,文书都放书房。派去追秦王的人马若是回来,直接叫醒我,不要怕打扰。对了,还有……”

“还有现在该去睡觉了。”维娜推着珊瑚珠进房间休息。

皇太孙收拾好行装,特意来辞行,维娜微红着眼眶道:“娘娘昏睡过去了。”

“什麽?可有叫御医?”

维娜摇头:“如今的大夫多在军中,之前为先帝看诊的御医、太医都要随太孙回京候命。”

“不过一大夫,孤这就让人过来。”皇太孙有些着急,此次若不是惠贵妃力保,他性命堪忧。

“不,殿下,我家娘娘不愿请大夫。陛下崩逝的消息瞒不住了,殿下和辅国公又要回京,若是娘娘此时露出软弱疲态来,可压不住这几十万大军。”

皇太孙叹息,“惠娘娘太自苦了。”

维娜含泪点头。

皇太孙在心中感叹惠贵妃的聪慧、坚韧,以及对皇祖父的深情厚谊。既然如此急,皇太孙也不坚持求见,只拿出一份布帛,交给维娜:“惠娘娘醒了,你告诉她孤来过。”

维娜恭敬接过,一个视线都不往布帛上看,只是躬身行礼:“殿下一路顺风。”

皇太孙颔首致意,风一样刮过维娜,匆匆走了。

待皇太孙的背影都看不见了,维娜直接解开系带,展开卷起的布帛,上面以东宫、嗣皇帝的身份,把梁城、草原新筑三城的军政大权委托给珊瑚珠,请她代为掌管。并为自己的命令找到了源头——“大行皇帝”,上面有太子私印和太孙的印章。

太子把私印给太孙,知道他会用在这种地方吗?

维娜沉稳的面容上浮现出欢喜神色,把布帛重新卷好放进怀中,招人来问:“胡吉祥回来没有?”

“吉祥深受皇太孙看重,随之入京了。”

维娜点头,“秦王、太孙身边人,有多少跟随、多少留下,理个名单出来,公主醒了要看的。”

珊瑚珠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看过一掌高的文书,请了铁将军和梁城知府过来,开始商议安置兵丁的事情。

大军的总体建制不变,但那些伤残的、家乡没有亲人的、愿意留在梁城的,可以先甄别出来,以安置平民的方式安置。

还有,此地与草原接壤,有很多两族混血,在两方都是受气的存在,珊瑚珠也準备让人发安民告示,接纳他们在梁城和草原新筑三城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