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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怎麽可能。您是跟着大军行进过的,说是我护送大王子和公主进京,可一路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哪能和公主有什麽私人接触。哪次见面商议,身边没有围上七八个人。”

白夫人放心了,嗔怪道:“你这孩子,娘不过白问一句,哪里招来你这麽多话。没有接触就好,你日后是要沙场建功的,总不好和番邦公主有太多接触。名声要紧,爱惜羽毛啊!”

这麽多人,从各自的立场,做着自以为精明的打算。

三天一晃而过,宫中召见了帖木儿和珊瑚珠。

正儿八经的觐见,一路都有礼官导引,事前也做过训练,一问一答都是模板,一举一动都有规矩。

觐见后,中原皇帝,如今帖木儿和珊瑚珠也称陛下了。

陛下封珊瑚珠的父亲为顺义侯,继续镇守草原。封帖木儿为顺义侯世子,珊瑚珠也破例加了县主的宗女爵位。又为使团赐下封诰、赐金银酒食,再令礼部赐宴,就摆在文华殿侧殿。

大宴由一位年高德劭的宗室老王爷主持,礼部、兵部相关人员出席,四夷馆的通事陪伴那些语言不通的,又有早年归附的外族臣子作陪,什麽回回人、彜人、苗人,总之,都是带有外族血统的臣子。

教坊的乐户经过精心挑选,歌舞也带着一些异域特色。

老王爷端坐上首,命人俸上美酒,敬帖木儿、珊瑚珠兄妹,犒赏他们虽出生外族,却愿意为大夏太平安乐建立功勋。

酒到酣处,侧殿外突然有人来通禀,圣驾将至,请诸人离座行礼。

这也是早就预备好的,老王爷非常自然得把自己的位置挪到了下首,位置早就留好了。这个宴会只是名义上由他主持,陛下中途到来是彰显尊贵。

陛下不仅自己来,身边还有皇后陪伴,还有自己五个儿子。

当今陛下虽是太平天子,却是马背太子。早年跟随太祖征战天下,自己也曾上马作战,生生打下半壁江山,如今又有意亲征北伐。现在南方还有少数前朝余孽叛乱,但大局已然尽在掌握。若有朝一日陛下山陵崩,庙号多半是太宗。

陛下与皇后携手落座,看着这满殿的外族人,穿着各自民族的衣裳,却行汉礼,称汉臣,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满足。挥手道:“平身吧。孛儿只斤氏虽为新至,也是老朋友。你们兄妹不要拘束,这里各族人都有,个个都有自己的好前程。”

帖木儿出列,右手抚在胸前,低头行了一草原人的礼节,笑道:“多谢陛下。只盼来日,我等有幸为陛下建功。”

“哎~坐吧,朕给你们赐宴,并非为了你们报效朕。只是让你们看看天朝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是,臣等受汉家文教感召,真心归顺大夏。”珊瑚珠也起身行了一个汉人福礼。文教二字用得很妙,礼部的臣子已经喜得脸皮抽搐了。

孔子曰:远人不服,故修文教文德以来之。通过繁荣昌盛的文化来吸引外族人,这是国家软实力的最好体现,也是儒家文化里对施政者的最高褒奖。中原王朝对盛世的要求,从来都有四夷宾服、渴慕文教。

这时候该皇后出场了,“孛儿只斤家的姑娘,果然是草原上的明珠,你这福礼行得很好,礼官这才教了多久,可见聪慧。”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珊瑚珠再行一礼。

“真是可人疼。”皇后也跟着早就排练好的剧情走,转头笑问皇帝:“陛下,这麽好的姑娘,不知可定了人家没有?若是没定,妾可就要先下手了?”

“朕如何得知,得问问他们——”

“回禀陛下,阿妹还未定亲。只是父亲临走时嘱咐,阿妹可自行择婿。”帖木儿回禀道。

“哦?自行择婿?”皇帝摸了摸短须,这倒新鲜了,先前没说啊。遂好奇问道:“怎麽个择法?”

珊瑚珠起身,笑道;“陛下,小女斗胆,列几个条件,还请陛下为我做主。”

“哈哈哈,说来听听。”汉家女子,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是不会有这样的胆量的。皇帝玩心大起,不顾皇后扯他衣袖的动作,忍不住插一脚。

“我要嫁的男儿,一定要是个英雄!武艺不说比我好,至少不能比我差。第二,允许我继续信奉长生天。第三,不能把我关在后宅,不让我跑马。就这三个条件。”珊瑚珠干脆利落说出自己的要求。“这是最基本的,还有其他什麽长得好看、会逗我开心也是加分项,先往后稍稍。”

“傻姑娘,哪有这麽择婿的。”皇后笑了笑,她想说的其实是,世上哪儿有这样的人家,择婿不是过家家。这种模棱两可的条件,太容易钻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