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朱晴拉着等在门口的圆圆,她肯定是守着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往常她千叮咛万嘱咐,还有宫女内侍斗嘴,坤宁宫气氛一向活泼,今日却冷肃成这样,难道皇后终于不耐烦自己拿太皇太后当幌子,要给自己一个好看?
还没想清楚对策,圆圆眼泪滚滚而下,语带哽咽:“姑姑……”
“别哭!说事!我教过你的!”朱晴全是祈使句,命令圆圆不许哭,先把话说清楚。
圆圆胡乱抹了眼泪,“翠儿姐姐被大张国舅强要了!当时娘娘带着我们去乾清宫给皇帝请安,宫里都是没品阶的宫人内侍,拦不住。李赛儿去拦,还被小张国舅踢得吐了血,正在后头挣命呢。”
朱晴死死拽住圆圆的胳膊,努力从这惊天消息里寻找逻辑:“就在这坤宁宫,你确定?”
“还有什麽不确定的呢?翠儿姐姐现就在倒座房里躺着,真不知道两位国舅是怎麽摸过去的。翠儿姐姐怎麽办呢?姑姑,你想想办法,翠儿姐姐怎麽办呀?”
“刘婆婆呢?是不是她?”朱晴突然想到坤宁宫还有个退居二线的刘婆婆,皇后出门从来不带她的。她留守宫中,若是能以老仆的身份劝阻,韩翠儿何至于此。
“不知道,我不知道。”圆圆使劲摇头,眼泪飚出来。
“行了,你去看看翠儿,我去见皇后。”朱晴脸色也冷肃起来,满脸沉郁得走进殿内。
殿中,皇后斜靠在小桌上不住哭泣,大张国舅、小张国舅跪在下面,大张国舅的脸上还有巴掌印。
“晴儿……”皇后见能拿主意的人回来了,哭着就往朱晴怀里扑。
朱晴冷漠拉开人,在皇后能看到的时候,又是一张忠仆的面孔:“娘娘,这是怎麽回事儿?外头人可知道了?”
“那两个孽障,可害苦了翠儿、害苦了我!翠儿从小就伺候我,与我情同姐妹,这让我以后还有什麽脸见她!你们俩!胆大包天,眼里还有没我这个姐姐,有没有皇帝!”皇后一边哭一边骂,这已经是她对弟弟说过最重的话了。
“姐姐,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都怪我,多灌了几口黄汤,玷污了姐姐的地方。”大张国舅嘭嘭磕头,磕得额头都红了。
皇后条件反射想要去扶,又想起他做的好事,愤愤把头偏到一边。
“大姐,都是我们的错,你别为我们不懂事气坏了身子。事情已经出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要依我说,翠儿本也是咱家的人,既然阴差阳错她和哥哥成就好事,不如大姐就把她舍给哥哥。不然,哥哥可要背上□□姐姐婢女荒唐的名声了。”小张国舅路子更刁钻,直说中了皇后的心事。
“咱家自来就是慈善人家,母亲更是每日里吃斋念佛,你们偏偏不受佛法熏陶,每每做些没样子的事情来。”皇后直起身子,一边拭泪,一边教训,“如今又在我宫里做出这等腌臜事,我竟是再也不能宽宥你们。”
听了这话朱晴直起身子,两位国舅低头叩首,都盼着皇后再开金口,等着皇后的决定。
“你们……你们……且把入宫腰牌解了。我是管不住你们,娘又一味顺着你们。这事儿,我只与爹说,他要打要罚,我是再不管的。”
说完,让宫人把两人的腰牌收了,赶他们出宫,连伤也不给他们裹了。
就这?朱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两位国舅也难以置信,哭喊着被送出去了。
“晴儿,我这心实在慌乱,一切只有托付给你。你帮我去问一问翠儿,看她愿不愿意跟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你让她放心,我肯定给她撑腰,多多得地备嫁妆,让她以良妾的身份,风风光光嫁进去。你且帮我劝劝她,她如今这个样子,恐不想见我,我也没脸见她。”皇后哭得梨花带雨,身形娇柔,惹人怜惜。
朱晴却冷得打了个寒颤,半响没有言语。
刘婆婆重出江湖,语重心长道:“朱女官,这正是你尽忠的时候呢。出了这样的事情,娘娘心里不知道多难受,你要为娘娘分忧啊。幸亏我早早守住门,把坤宁宫人都教训了一顿,保準无人往外说。现在能让翠儿风光出宫,事情就算结了。不然,若是闹将出来,翠儿没活路,国舅爷的名声坏了,娘娘的名声坏了,岂不是让皇帝操心。”
“是啊,我可怎麽给皇帝交待!”皇后再次痛哭,从道理上来讲,宫里的一切女人都是皇帝的。虽然皇帝自己不要,可也轮不到两个国舅行这样的事。“晴儿,就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