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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说得保守了,是正月里只有一次。皇帝自小受苦,身子不好,连日来的祭天、大宴,诸多繁琐礼仪,实在太累人了。之前几年,那麽多次,有批过的好日子,有特意摆的好姿势,皇嗣都没苗头,这个月一次匆忙的同寝,还能真有好消息吗?

皇后碍于这是夫妻私事,不好说得太仔细,心中肯定不可能。

“道君的啓示灵验否,请御医来,一把脉便知。”

正月里请御医,不太吉利,皇后本不愿。可朱晴笑得一脸笃定,皇后被她态度感染,终究让人去请了。

听说皇后请御医,还歇着的刘婆婆也顾不上休息,赶紧打扮整齐过来陪伴,“娘娘定是累着了,竈上炖了燕窝来,娘娘待会儿多少吃些补补身子。可是有什麽大症候,有罪、有罪,我居然没看出来。”

“婆婆不必自责,没什麽大碍。就是困倦一些,晴儿说是有孕了,让御医来把把脉。”

刘婆婆难以置信得看着朱晴,严肃了表情,劝谏道:“娘娘,正月里不好请大夫,老话再没错的。若是没有大症候,还有几天就二月了,到时再请也便利。别说这只是晴儿一面之词,即便……唉,不是老婆子苛责,朱女史,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婆婆,是与不是,待御医来了,便见分晓。”朱晴答得笃定。

胡须花白的御医在内侍的引领下慢悠悠进殿拜见,行礼过后,跪在罗汉床前,伸手请脉。

御医已经在腹内打着草稿,皇后的身子一直是他负责调养,正月里不可能有什麽事,肯定是累着了。贵人就是金贵,一点儿小的不适,都恨不得吃补品、药品调养着。

为了保险,御医把完右手,又请皇后伸出左手,这是太医院的惯用招数,不管贵人的病是多麽无关紧要,不吃药都能好。但他们做臣子的,肯定是千般仔细、万般慎重……嗯?不对啊,这脉象怎麽有些像滑脉。不对,不对,滑脉也不一定是有喜,再仔细些,再仔细些。

御医诊脉时间有些长,等他收手之后,皇后叫起。

朱晴立刻问:“院判,娘娘可是有喜?”

看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脉象上不能肯定,那就要问一问病人。好吧,病人不能问,问一问伺候的人还是要的。

“臣尚不能确定,还请贴身伺候娘娘的宫人出列,臣有些话要问。”

韩翠儿领着几个宫人到偏殿,御医细细问过,回到正殿,郑重禀报:“娘娘脉象有喜脉之兆,但尚不能确定,臣请旨,每十日来请一次平安脉,方能下定论。”

这是御医的慎重,可皇后听到“喜脉”两个字就欢喜得不知所以啦,嘴角扬得高高的,眉毛都飞起来啦。

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终于有孕!这些年吃的苦药、受的委屈,箩筐都装不下啊!

御医立刻提醒:“娘娘,孕妇最忌心绪大起大落,娘娘且放宽心。正月仪典多,娘娘此时最忌劳累。胎儿未满三月,正是脆弱之时,娘娘心情平和、切勿操劳,不然……”

“每三日一请脉。”皇后一拍坐垫,兴奋道:“三日一请,早些定下这好消息,早些给皇帝报喜!”

御医退下之后,皇后才想起来“喜脉”后头还有两个字“之兆”,对了,兆头,好兆头。

“晴儿,你可立了大功啦!”皇后紧紧抓着朱晴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娘娘,御医还未下定论呢!等娘娘龙胎稳固,才敢说道祖啓示灵验。”朱晴这回不慌了,不像头一回说出这预言时,立刻就要奖赏。

“太医院的大夫,我还不知道。三分病要说成五分,不然显不出他们的本事。八分把握也不敢说,定要十成十才说出口。院判都能说出喜脉之兆,肯定是了!”皇后抓朱晴的手拽得死紧,“多亏你了,多亏你了,听院判说了没?切记劳累,若不是你有吉梦提醒,我是说不得还要强撑着……皇儿,呜呜呜,皇儿……”

皇后实在太激动,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被御医的诊断打懵的刘婆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安慰。

这种大好事,皇后却令坤宁宫的人不许声张,要等御医确定过后,再禀告皇帝。这时候她又谨慎起来,一心只想着不能让皇帝白高兴一场。

又请了三次脉,御医终于吐口确定,“有孕不足一月。”

赏!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大手一挥要赏,皇帝更是喜不自胜,清宁宫老娘娘听到放赏的消息,也明白过来,跟着赏了一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