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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爸爸强调:“钱就存在你的名下,怎麽花销你来安排,但是!但是,花超过十万的钱,要和我们商量。我和你妈比你多吃二十几年饭,怎麽经验也比你丰富,三个臭皮匠商量着来,诈骗犯也不容易得手。”

嗯嗯!谢寒梅只能点头,因为她怕一开口就哭出来。

自从中奖之后,和家里说不说?和盘托出,还是缩小中奖金额?谢寒梅心里举棋不定,受到的煎熬,和当初被排挤、欺淩、提心吊胆收集证据相比不遑多让。

谢寒梅也收集了一些中奖之后的电影电视剧小说来看,範进中举式的、分崩离析式的、被人谋杀式的,总之不愧是充满戏剧沖突的影视文学作品,可是,世上有戏上才有,连戏剧化的中彩票都出现了,谁能保证那些情节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谢家一直和睦,但背后有没有极品亲戚,会不会得到消息,丧心病狂杀害他们妄图得到遗産?谢爸爸会不会遗憾他只有两个女儿,有钱就猖狂,包养小三,生个儿子?谢妈妈有没有白月光,会不会觉得辛苦了一辈子应该享受,被男模骗光财産?谢幽兰还没大学毕业,涉世未深,会不会恋爱脑上头,被渣男骗光钱财?自己会不会变成守财奴,如同世界名着里的葛朗台一样,有钱反而活成笑话?

这些日子,别看谢寒梅装得淡定,又是不动声色,又是旅游散心,可脑洞已经能写几部长篇小说了。

如今真的说出来,父母却如此为自己着想,一切以自己的意愿为準,谢寒梅终于忍不住酣畅淋漓哭出来。

又抽纸巾捂脸,家里这包纸这两天用的真快啊~谢寒梅不合时宜得想。

“爸,妈,我想过了,先痛痛快快玩一段时间,再筹划怎麽花钱。钱就在那里,又不能长腿跑了,也没谁规定,必须今天就拿主意啊。”

谢妈妈击掌,“说的没错。反正咱自己知道有钱,腰板挺直,有底气!不过,这个工作还是要辞的,我和你爸陪你去。那些人在当地根深蒂固的,万一他们发疯拿刀沖你来怎麽办?”

当真是亲母女,谢妈妈的想象力和谢寒梅不相伯仲。

“行,那你们请几天假?你俩都去,会不会让人以为我在那边出什麽问题了,被传流言?”

“传就传呗。你受了委屈,还不能让我们去撑腰啊,让他们传。”谢妈妈霸气一挥手,作下决定。自从知道自家有一个亿,她心里的底气就无限拔高。

就这麽决定了!

到了谢寒梅销假上班的时候,谢爸爸谢妈妈陪着她一起到了凤岗。

谢寒梅给领导送上辞呈,领导看着他把爸爸妈妈都带来了,心知这件事情不好解决。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谢老哥,大姐啊,孩子沖动,你们怎麽不拦着?这可是有编制的工作啊。”

谢爸爸给新领导散了烟,叹道:“我托大,叫一声老表,老表啊~嫑看妮儿已经二十几岁的人来,在我心头,还是个小姑娘。她也是倔脾气,出事从来不和我们说。这回过年在家头时间长了,我们才问出来,在单位上受了这麽久的欺负!”

新领导正要解释,谢爸爸摆摆手,叹道;“唉,这种事情难免的,我晓得。但是,一个人能不守底线去贪污受贿,胆子肯定比一般人大,再做点其他不守底线的事情,也顺理成章。我现在就一阵阵的后怕,她要是直接喊打喊杀,就是后来抓到犯人,又有什麽用?”

“不至于,不至于。”新领导连忙解释,“小谢啊,快安慰下你爸妈,别吓着他们。你看,不守规矩的人已经受到了处罚,现在单位上的风气是焕然一新。你也是接受过组织培养的,要相信组织、相信党纪国法啊。”

新领导明白,谢家父母是老江湖,不好忽悠,谢寒梅一个新丁,还能讲讲情怀。

“我害怕。”谢寒梅低头装鹌鹑。

谢妈妈叹息,“领导啊,如果是个男娃儿,想留就留下来,当磨练了。但我家是个姑娘啊,真出了什麽事儿,就晚了。是,带头的那个已经进去了,可她本乡本土的,想干点坏事,太容易了。”

新领导能怎麽说?他既不能打包票,也不能做保证。“我也给大哥大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谢这是有编制的工作,辞了,可惜。现在的政策规定,主动辞职的,五年内不能再考。你们要想起楚,女娃子,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不容易。疫情这几年,破産了多少公司,失业了多少人,我们基层天天喊□□压力大。怎麽能不大嘛!吃不起饭,过不起走,怎麽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