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年年不习惯,也得学会习惯。
《良友》杂志的办公楼,同样是在报刊街上。索澜迪一进门,就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有人帮她倒茶,有人接她的外套,而针对这次拍摄,专门请来的服化师早就等在了摄影棚旁的化妆间。
张年年见一时用不到她,就打算出门溜一圈儿,看能不能再碰上上次给她指路的“斌仔”。
江奇霖之所以暂时不敢死,也不能离开上海,就是为了要找一个穿狮身人面绣样旗袍的女人。而狮身人面,简单来说,就是古埃及法老哈夫拉的一张大脸。头戴皇冠、额套蛇雕、颏留长须、脖围项圈,有人觉得震撼,有人瞧着古怪。一般上海女人,断不会欣赏这种花色。何况,还要绣到旗袍上,去整日里穿着招摇过市。那个女人是个狠角色,穿的旗袍也不一般。但要在偌大的上海滩,找出这麽一个女人来,也是不容易的。他找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有找到,找得自己山穷水尽了,还是没有找到。
那叫斌仔的小报童说过,上海滩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
当然,这里面或许有夸张成分。
但他和他的小伙伴们,每天东奔西跑地吆喝着卖报,指不定就碰上了。世间之大,本就无巧不成书。有时候,在关键地方发挥作用,影响了战局的,就是这些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她想着,等下一次见到江奇霖,就叫他把那旗袍花色画下来,再转交斌仔,叫他带人去寻。寻着了,重重有赏。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年年!年年——”
她刚擡脚迈出了门,又被索澜迪一嗓子叫了回去。
接过索澜迪递过来的最新一期《良友》画报,她无聊地翻看了起来。重点看时下流行的各种服装款式、发型,日后帮索澜迪小姐出席各种场合搭配行头,可能用得上。
穿越前,她在那家作坊大小的影视公司里,做的是剪辑类的幕后工作,没有接触过幕前的工作。不喜欢,也没兴趣。她总觉得,剧组的人鱼龙混杂,她周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