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推开，吱嘎一声，梦清霏从逐渐打开的门缝窥见到室内沉木桌摆设。

平日里，司衍怜喜好于一早来茶室静心，照料两三盆栽。

今日有所不同，他倚在美人榻上，睡容恬静，有些疲倦，脸色苍白。

她猜测是先前伤口未愈，因暗杀消息压得紧，药阁草药支出都有严格记录用途去向，她心中一动，更是不忍，不知这世上还有谁关心他的死活。

她听说过的，魅妖可怜的一生，空有一具美豔皮囊，终究成为他人掌中之物。

梦清霏将药汤轻轻放下，碗底碰在桌面，很轻的一声。

司衍怜眉眼困倦，好似睡得沉了。

她希望他醒来，又害怕他醒来。

纹着经文的匕首于袖口慢慢抽出，刀尖明亮闪过，映着她痛苦的神情。

她走到他身边，半跪下来，想叫他的名字，让他醒来，让他快跑，可刀尖遵从曾经惧怕恐怖的记忆，一点点违逆她的想法，抵着他的胸膛。

豆大泪珠盈在梦清霏眼里，她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着，想抚摸司衍怜的脸，可她不敢，虚空地抚着，好似指尖真碰上如瓷器般美丽的肌肤，如果可以，她想以掌心触碰他，而不是手中尖锐冰冷的利器。

可是……

可是……！

梦清霏闭上眼，作出决定。

“啊啊啊司衍怜，我爹娘也来了！逃不过了！怎麽办啊——”

栗酥三两下爬上窗边，一脚利索踏进桌台，两手扒拉窗框，扯着嗓子抱怨。

看清房内两人，她呆愣住。

司衍怜安静睡着，梦清霏跪坐一旁，手还虚空搭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