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衡微微垂着眼睫,嗓音沙哑,但语调还是一贯的温柔,“昨天清晨,有个女人死了,她是我在北燕的时候,鲜少地,真心待我好的人,她这一辈子无儿无女,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我本来打算处理完手上的事,就把她接来汴梁养老的,但是……”
前天深夜,宋少衡把贺兰漪送回魏国长公主府后,便立刻赶回了之前的珠宝铺子。
宋少衡过去的时候,大夫刚刚给郑夫人诊完脉,告诉宋少衡说郑夫人早已身患重疾,如今又遭奔波之苦,又惊又吓,怕是撑不住了。
他推门进去,郑夫人就躺在塌上,盖着被子,似乎是听出来了宋少衡的脚步声,郑夫人缓缓睁开了她那双浑浊的眼睛。
虽然宋少衡不说,但郑夫人早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只是尽可能地把想讲的话都讲给宋少衡听。
“汴梁是个漂亮的地方,我很喜欢,等我死了,不必将我送回上京了,随便找个地方将我埋在汴梁吧,这样,我离你也能近一些。”
宋少衡站在塌前,红了眼眶,“你别说这种话。”
郑夫人咧嘴笑了笑,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人终有一死,是人都会有这麽一天的,你不要太难过,来的路上,我听他们讲,你有了喜欢的人,这是真的吗?”
宋少衡哽咽着点了下头。
郑夫人看见宋少衡哭,也不禁落下泪来,拍着他的手哽咽道:“那就好,那就好,你总是,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知道有人能陪着你,我就能放心离开了。”
“那个姑娘,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
郑夫人咽气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上辈子,宋少衡死在了她前面,因而并未经历这一番生离死别,如今再回到一年前,眼睁睁看着郑夫人死掉,宋少衡不免会情绪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