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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梅老头却是毫不领情,言语之间变得更为刻薄:“师兄的徒子徒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拎不清事情轻重的浑人——病患就躺在这儿等药救命,你一会儿刨根问底,一会儿又要叙旧,到底明不明白,对于医者来说,什麽最重要?”

这话说到了洛千淮的心坎上,却也成功地打击到了胡博。他站来转身就走,很快就把药煎好了,又亲自送过来。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梅老头与洛千淮身侧,老老实实地帮着喂药,要多恭谨就有多恭谨,搞得洛千淮都有些不忍,主动给他讲解了几句:

“这妇人在冬日入水,寒气束表,多数医者都会如你一般,开些辛燥散寒的药剂。”

胡博并不敢再有半分小觑这位小娘子。

自家师叔祖在杏林之中是何等名声,堪称当世神医,都对这小娘子如此推崇,可见她的师门必然非同凡响。更何况,人家的医术就摆在那里,能把将死之人都医活了,而他连怎麽回事都没看明白,差距绝非一星半点。

他老老实实地听,一点声音都不敢出。那梅老头却不想放过他:“小娘子不用顾及这蠢物的面子——今儿个不是人家,你这庸医手上伤的性命就又多了一个,还生生地累得贞娘失了阿母,这般结果,全都因你问诊不仔细。”

“望闻问切,切脉放在最后,你也不想想是为了什麽。鼻子上面有眼,下面有嘴,放在那里须不是摆设,但凡多问几句,就知道这妇人自丈夫死后心气郁结,脾胃失和,消化不良,二便不通,所以腹胀硬结——这是内热之症。”

“内热?”胡博听到这里却已恍然大悟:“是以冷水一激,寒凝于外,我又投以干姜桂枝汤,导致热邪逼心,关窍闭塞,英灵丧失,以至于厥倒。”

“你知道就好。”那梅老头又瞟了他一眼:“倒也不是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