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迈出几步,想到什麽,他又回眸看向宁祈,温声叮嘱:“你就在这里等我,莫要乱跑。若是殿内发生什麽动静,都不要惊慌,等我回来。”
不就是去瞧瞧宋昭麽,有必要这样交代麽?搞得像是去单刀赴会见仇人一样。
宁祈不明所以,便也只好点头应了句“好”。
见她答应,宋怀砚这才收回目光,又对身侧的小太监吩咐道:“郡主体寒,记得教人给郡主添件寒衣。”
“诺。”太监赶忙应下。
跟着小太监,宋怀砚步入了龙霄殿。
龙霄殿是宋怀砚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前世数十年腥风血雨、爱恨交织,他都是在这里独自度过,默默齧咬着岁月从掌中流逝的孤寂。
不过自重生以来,出于对他这位父皇的恨意,除了宋昭亲自召见,他极少主动前来此处。
殿内宽阔恢宏,他走过漫长的夹道,长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细数着熟悉的装潢,仿佛是在细数前世的光阴与爱恨。
步伐愈来愈轻,直到在寝殿前顿住。
小太监将宋怀砚引到此处,再次恭顺一礼,便默默退下。
一帘之隔,便是他如今病重的父皇。
宋怀砚轻擡苍白修长的右手,指尖触及滑腻厚重的帘子时,却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在畏惧什麽。
或许是他不想面对自己的父皇,不想面对前世浸满鲜血的爱恨,也不想面对宋昭如今的真相。
尽管他已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