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已将至尾声, 衆人仍乐此不疲, 商议着到水榭里去对弈赏舞。连宋昭也有些醉了,满脸涨红,对此提议连声叫好。
宁祈回到位子上,斜斜地趴在桌面,低声呢喃着什麽。她实在是醉得有些厉害, 视野中一片模糊不清,连周围的声音都听的不大明晰。
她呆呆地盯着手中的酒杯, 好似下一瞬便会蓦地倒下,沉沉睡去。
宋昭带着衆人一同往水榭里去。觉察到角落里神态异常的宁祈, 他的龙靴顿了顿, 掉了个方向,无奈笑道:
“长宁这孩子, 酒量不大, 也不知道节制些,竟喝成这样。”
他叫住了一旁的总管太监, 道:“你注意着些,待会儿教人将郡主送回去。”
太监恭顺应是。
吩咐下去后,宋昭便要迈步离开。就在这时, 他身后忽而传来一个清磁的声音:“父皇。”
宋昭微怔一瞬,循着声音往后看,只见宋怀砚长身立在宁祈身侧, 恭敬地欠身行礼,而后补充道:
“父皇, 毓灵殿正好在未央殿之侧,顺路同行,较为方便。恰好儿臣也并无对弈赏乐之心,不若……便由儿臣将郡主送回去吧。”
他神情诚恳,语气真挚,教人瞧不出一丝端倪。
可话音落下,宋昭的面色却有了几分微妙的变化。他隔着满座遥遥地望向宋怀砚,眈视须臾,似是想从其眼底看出些什麽。
在这样的目光里,宋怀砚忽而有种一切都已被看透的感觉。他颔了颔首,正欲开口重複,却听宋昭温声道:“也好,记得小心些。”
语毕,便转身离去了。
宋怀砚直身,好奇地朝宋昭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徐徐收回视线。
分明是重来一世,可似乎有许多事情,并没有变得更加清晰,反而愈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