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虚浮地迈出两步,走到桌案前,用茶水将合欢香尽数浇灭。
床榻之侧便是一处支摘窗,途径之时,他又伸手将窗户打开。天幕渐黯,四野的风也是微凉的,凉风涌入屋内,吹散残余着的合欢香,也令暖阁中的人清醒了几分。
宋怀砚转头看向宁祈。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跌坐在床榻上,整个人仿佛刚从胭脂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无一处不涨得通红。
他自小便暗自练毒,经过十几年的淬炼,身上流淌着的血可愈百毒。须臾之间,他身上合欢香的药效便尽数消弭。
可宁祈不同。她不过是个寻常的少女,根本无法承受这些。
况且……合欢香乃是至毒,只有阴阳交合,才能褪去毒意,除此之外,无药可解。
下毒的人倒是阴狠,竟寻来这些奇诡的法子。
合欢香是无药可解,不过他的血却是可抵百毒,若用在宁祈身上,倒是可以帮她捡回一条命。
只是……
宋怀砚看向跌坐在床榻上的少女,凤眸微眯,陷入思忖。
眼下他早已脱事,他完全可以坐视不管,孤身离去,留下宁祈在这里。
宁祈是他上辈子最大的仇人,亦是此生最大的隐患。若她真的命薄而死,也免了他一番费力周折。
他该离去的。
可他望着着一袭浅荷色,竟忽而发觉自己迈不出步子。
……要救她麽?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再多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