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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玺的确心急,他急得不是被他父皇怀疑,急的是这次竟然失手让裴元珩给逃了。

这次没能得手,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

终究是张胜杰无用,简直是废物一个。

陈善方这一路走得急快,为防晋王又想要为民做主,期间压根不让车队停下,除了去驿站补给住宿,其他时候一直在赶路。但是即便如此,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

如今已过十月,天气已有转凉之势,尤其是早晚时段,若是穿得单薄些还真受不住寒。但裴元珩一路走来,发现那些田间劳作之人多半都还穿着夏日的短衣,衣衫褴褛不说,形容也消瘦异常。若是家中稍微宽裕一些也不至于连衣裳都没得穿,狼狈成这样,只能说明百姓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灵璧县的隐田便是偌大楚国的一个缩影。封建时代下的小农经济本身就极其脆弱,经不起风雨,若是再加上基层的官员、乡绅贪得无厌,百姓的日子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晚上入驻驿站后,裴元珩百无聊赖之下便开始动笔。他的想法很多但是支离破碎,只能先写下来再说。

隐田其实分两种,一种是百姓为了躲避朝廷的盘剥主动将田卖给豪族。自耕农寻求豪族“庇护”得不到真正的实惠,不过是被逼无奈之举。另有一种便是灵璧县的情况,豪强地主利用手中的权势强行占有田地。两者虽有区别,但是受害的永远只有百姓。偏偏这种情况无法根治,皇权不下乡,县城的管理离不开基层官吏与乡绅,他们的权势在地方上无疑是巨大的,进而滋生出许多贪污腐败,譬如邓知县之流。

朝中即便真有心想管,却也约束不到地方上的这些人,况且以目前来看,朝廷多半是不愿意管的,一旦管起来便会动摇根基,甚至造成政权不稳。

缓解的法子也有,以裴元珩从前学习到的历史来看,均田制、方田均输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等都或多或少探索过化解土地兼并的方法,虽然各有弊端,但是也有可取之处,能够酌情使用。

但推行起来,肯定极难。裴元珩写完后通读一遍,心情更糟了,他发现可用之人太少,想做事也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