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面带哀容:“草民从前苦于被老爷胁迫,才一直没敢透露这些内情,今日既然诸位大人彻查,草民也正好替那些枉死之人伸冤!”
他义正言辞地说完,旁边的方员外却是气得要扑上去打死他,这个叛徒,方家倒了对他有什麽好的?
但还没动作,便被陈徊水叫人摁住了。
陈徊水看向裴元珩,轻声询问:“王爷,可要再查?”
“查,再请苦主上公堂,务必人证物证确凿。”说完瞥了一眼邓知县,“免得来日有人非议本王以权势压人。”
邓知县被阴阳了一通,但是还得忍着,赔着笑脸道:“哪里的话,王爷这分明是替百姓声张正义。”
仅一天功夫,便有二十来家苦主被请了过来,剩下的家中无人的、外出服役的、打短工的,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公堂。但是仅今日这些,便足以给方员外定死罪了。多年来,方家共计打死十余人,至于伤人者更是不计其数了,因畏惧方家权势不敢与方家叫板,主动将田産奉上乃至家中赤贫的也有不少。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冤案都是在邓知县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可他作为父母官,不仅不闻不问,反而推波助澜。
裴元珩知道地方官府里有烂人,但是这回这个,从根子上烂得彻底。若是那把御赐的宝剑还在,这会儿都可以直接砍人了。
邓知县从没见过公堂上一次性来这麽多的人,且他们被召入公堂时还没说两句便泪如雨下,也让邓知县压力不小。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庆幸方家人识大体,没有人提及隐田二字,更没有人将他给招出来。甚好,他的官位还保得住。
只是旁边的晋王似乎知道什麽,已经不止一次看向他了。
邓知县只能回之以微笑,直到晋王意味深长地问:“这方家既然有这麽多的田産,每年交的税应当也有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