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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吓得摒住了呼吸,不敢动弹分毫。好在这份僵持并未持续多久,邓知县不愿让裴元珩在县衙胡闹,只好屈尊降贵骑了别人的马,匆忙跟上。

乌泱泱的一群人随即都离开了,刘老汉倚在门边喘着粗气,心里还是后怕得厉害。这位邓知县从来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自家这回怕是被他记恨上了,来日即便方家倒台,只怕自家也不得安宁……

刘老汉还去外头看了,刘婆子却连看都不敢看,在屋子里等了半天才等来了自家老头子。听老头子说那位裴公子乃是当朝的王爷,刘婆子也吃惊不已:“没想到,咱们家这样的破落户还能接待王爷呢?如今可好了,方员外那一大家子恶人总算能能绳之以法,谁让他们偏得罪了王爷呢?活该!”

她觉得新奇,可刘老汉却不报什麽希望,走了一个方员外,还有一个邓知县呢。只要邓知县不倒,他们家在灵璧县内还是过不下去。

刘婆子还在絮絮叨叨:“裴公子是王爷,商公子他们肯定也是个官儿,了不得了,回头定要再杀一只鸡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刘婆子天性乐观,还不知道自家得罪了谁。

裴元珩与陈徊水率先抵达县衙。路上谭镇说了一路的废话,陈徊水也敷衍了几句,不过临到县衙之后,他却压低声问裴元珩一句:“王爷究竟是为了赌气,还是想要个真相?”

“怎麽说?”

“若是为了赌气,发作方家也就罢了,不必往下深查。”

裴元珩回头:“我若一定要刨根问底呢?”

陈徊水捂着额头,看着身边显然跟晋王上了一条船的谭镇,他只觉得心累不已。陈徊水来灵璧县时一无所有,多年经营才有些人脉,能够在县衙跟邓知县分庭抗礼。但若是晋王执意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他前期的经营只怕都要赔进去。此时牵一发而动全身,隐田这种事,天下哪个州、哪个县没有?即便是京城也有大把大把的隐田。这等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一旦查出来,势必会被涉利官员报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