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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搭理天子,在内心吐槽天子的勇气还是有的。

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此时就不止一个人在心中腹诽,若非天子你自己急于求成,不听司徒与司空之言,允关西诸郡守亲自领兵入关,现在长安以西的局面也不会糜烂到如此程度。

郡守那是什麽?是军、政两权一肩挑的顶级人物。比名义上裂土分茅的诸侯王权利还要大得多。

让这些实权人物见到了通往至高之处的阶梯、还仅有一步之遥,就是神仙来了也难保他们不动心啊。

若是采用他们之策,只调各郡兵曹椽入关,权力分置,兵粮分开,恐怕朝廷早就派出二三校尉,将关西之兵尽数拢于手中了。

但事已至此,争辩这个毫无意义,更何况如今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天子,本也不是什麽能听得进去话的人。

年轻天子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将力所能及範围的东西都破坏了个遍,目光又移到了下首端端正正坐在席上的六位国家重臣。

看着他们均是垂下眼睑,端重守礼的模样,天子心中就不由又是一阵火起。

永远都是这样,用这幅沉默的模样表达着无声的反抗。嘴上说得好听,是不愿令他这个天子颜面受损,但何尝不是在内心仍以孩童视他。

因为将他当做孩童,所以他的一切举动都是无理取闹,没有什麽指责的必要。反正朝廷之事,自有他们这些饱读圣贤书的良臣决之,他可以做一辈子垂拱而治的圣天子。

天子很想再发一通脾气,但强行忍住了。

人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也知道这次长安以西的乱象是自己的过失。更何况他是诸侯王入继大统,如今还需要面前这些人帮助他稳定朝廷和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