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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莫过枕边人。

唯有漆娘才知晓,他对危险有一种不讲道理的预感。就像此时,只看着面前的菜蔬,他便能感觉到那犹如针刺的强烈恶意。

今日若他在席上,这些加了料的食物决计入不了肚腹中,自然也谈不上什麽计划成功。

他坐下,十分烦躁地用筷拨弄着盘中的菜蔬:“我在你眼中,也是禽兽吗。”

句式是疑问句,但语气是确凿无疑的陈述句。

也是,他还在期待着什麽呢,漆娘必定是恨毒了他的。

那可是至亲至爱的两条性命。

可他是离不了漆娘的,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向来是支离破碎地飘着。遇到长老将他收入部族中,只是能让他飘着的部分大块些。

他不是没有尝试用过人类的道德来约束自己,却只能说有点用处,但不大。

唯有同漆娘在一处,他才能感觉自己是完整的。可他因为种种顾忌,将漆娘的心伤透了。

也许,他和漆娘相遇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早知道这场相遇会让漆娘如此痛苦,他宁愿毫无知觉地飘着。

沉默,令人屁股上长钉子的沉默。

但出乎他的意料,漆娘居然回应他了。

“支颜是狼,阿郎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而三当家……”

红颜男子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又一点点暗下去。

支颜是他的羌族名字,阿郎是漆娘给他起的名字,但最终还是落到了三当家的身份上。

漆娘,没有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