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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儿子两个字时,妇人的情绪明显极为亢奋,就像是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看到了清泉一般。

很奇怪,当最后一只靴子落地的时候,曹服心中没有半分难过,反而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

魏巫,就是那个她从前偷学过的本里巫祝,的确有一手家传的草药本事。也曾起过将她收为弟子兼儿媳妇的心思,奈何为人悭吝贪鄙,在关于她价钱的问题上一直没谈拢,才让她等到了阿兄前来。

如果是这个人打大兄药方的主意,倒也说得过去。

见她还是不说话,妇人有些急了,满脸讨好地央求道:“阿服,阿服,你就行行好,全当是为了你还没有出世的弟弟行吗?你有了弟弟,将来嫁了人,就会有人给你撑腰的。”

曹服几乎要冷笑出声。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指望男人,因为嫁的男人靠不住,所以把希望放到了还没影的儿子身上?

是真不怕骨头都被嚼碎了吞掉啊。

为了弟弟好,那麽她呢?她就理所当然地被牺牲了吗?都是可以传之子孙,少说兴旺十世的药方,阿兄什麽都没问就全部教给了她,她要是洩露出去,以阿兄的宽厚想来不会责她,可她在阿兄面前又何以自处呢?

她的沉默太过持久,以至于酒糟鼻男子彻底没了耐心,擡手就要去抓身旁的短棍,想上演如从前一般的“棍棒底下出孝女”。

曹服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展颜一笑,勾勾手,像是召唤小狗一般:“你过来,有些东西不可写于竹帛之上。”

贪婪终究战胜了理智,不过酒糟鼻男子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一手提着短棒,一边谨慎地王曹服的方向挪:“你这逆女,还藏着什麽好东西?”

好东西没有,深褐色的尘土倒是有一把。

“啊啊啊啊啊!”酒糟鼻捂着双眼嘶声大喊,“你到底做了什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