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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实手下的宾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反问了一句:“伍君,果真要将粮食换回来吗?”

古谚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趟差事明摆着是为捞钱来的,结果现在却要把到手的钱给还回去。

而且还钱回去也就算了,竟直接做成了亏本买卖。

用只掺了一成半沙子,用来应对县君、督邮视察的二等粮,去换那四等、五等粮,连他都能轻而易举算出来小赔了一笔。

主君突然良心发现幡然悔悟是绝无此种可能的。

难不成在他没有跟着的时候,主君又收了钱,里外里能赚上一些?

伍实铁青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宾客的话后转为了酱紫色,气急败坏道:“让你去做就去做,还要我给你解释吗?”

伍实才德俱不出衆,所用的宾客也唯有老实听话一条可夸,压根就猜不到主君为何发怒,所以连连应诺,头也不回的办事去了。

待到那宾客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伍实才将手探入怀中,将其中一个湿润干瘪的钱袋狠狠捏成一团,感受着微凉的液体穿过指缝。

随着他的动作,胸前也逐渐绽放出一抹褐红。

那是被放置许久的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伍实终于将钱袋取出,怔忪地盯着上面不甚精美,但十分眼熟的纹样。

那是昨日瞧起来十分低眉顺眼,老实恭顺的秦游给刘讷送钱的钱袋。

但此时整个钱袋已经被血液浸透,散发着浓浓的腥味。里面装着的也不是他见之心喜的五铢钱,而是一缕头发。

伍实明白,这是示威,更是警告。

刘讷绝不是死于什麽醉酒的意外,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兇手就在那些浚河的力役中,极有可能是哪个叫秦游的半大小子亲自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