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现在是完全脱力的状态,大半个人的重量都挂在冯恒身上,所以冯恒能够清楚感觉到大兄此时有多麽虚乏。
双臂软得和面团似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了一场。叫人看见别说是斩熊了,不怀疑命不久矣就不错了。
所以看着不住在眼前晃悠的高贲,冯恒只觉得吵闹。
若是事事都能靠道歉解决,那设刑狱做什麽?
他的目光移到高贲已经变得乌青,甚至有些发黑的眼眶上,觉得大兄还是打轻了。
就应该往两颊招呼,打落这竖子几颗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倚仗家世,肆意驱赶猛兽到别人山头上了。
但冯恒知道,这些都只能想想。
在高贲亮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他与大兄的这份怒气,就永远找不到地方撒了。
高贲之父高阳,是县右尉。
同冯翼一样,是个百石吏。但冯翼的主计吏是由县君征辟,相当于县君的私人僚属,高阳这个县中右尉却是朝中选任,地位是要高上一截的。
更何况……
冯恒前些时日跟着伯父去县中可不是白去的。所以他还知道这位县右尉的背景硬得很。其祖上,也就是高贲的曾祖曾被朝中诏拜为征东将军,远征东夷,大胜还朝,受封为乡候。
尽管传到第二代就因为坐事夺爵,但到底是曾经阔过,也能被称一句侯门之后,所来往的人家都是长安城的高门大户。
因此即便是那位有着外戚身份的陈县尉,平素相处也是客客气气的。
高贲投胎技术比他们强太多,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仗着占道理给了两拳也就算了,要是知道了还打,冯恒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轮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