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举起自己的手,露出那段看起来光滑无疤的手。
“这里的胎记,在我被卖进烟雨楼的第一天就被剜掉了。”傅葭临道。
他仍旧在笑,就好像讲的是旁人的故事般。
“我出身高贵、不知人间疾苦的母后……杀手的身上,是不能有任何有记忆点的特征的。”傅葭临道。
“不可能!”崔婉这才反应过来,“你骗我!你就是个野种,是你骗我的!”
下一刻,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样:“不对,是谢慈骗了我——不不,不是他。”
谢慈那些证据不像假的,和她当年查到她儿子可能被谢慈故意遗弃的线索对得上。
这麽多年,谢慈也是因为朝中局势变化,才又派人去漠北找傅葭临回来的。
“母后。”傅葭临轻笑,“我没骗你,但是骗你的人很多。”
而那个把他母后骗得最惨的人,他会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傅葭临起身,向殿外走去。
崔婉发疯般咆哮,又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不顾姿态地爬向傅葭临离开的方向:“淮儿,阿娘错了,阿娘是真的被骗了!”
“你原谅阿娘好不好?阿娘错了!”
但禁军们阻挡住了崔皇后的动作,她拼尽全力也再不能触碰到傅葭临。
傅葭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他属于前世傅葭临的那些回忆阵痛起来。
崔婉的道歉不是他想听的。
那是她该说给前世的“他”听的。
那个被自己的师父、母亲、同党……乃至亲生父亲,一步步逼上绝路,逼成疯子的傅葭临。
长安的夏日真的好刺眼,傅葭临眯着眼微仰起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陆怀卿救下的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