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记得他当初脸色乌黑。
没想到竟一语成谶,今日真轮到他头上了,白明霁轻声道:“岳大人没有错。”
“老夫人住在大理寺,大理寺后院,不可能轻易走水。”
“是啊。”岳梁自嘲一笑,“若非为我,她怎会死?”
“我把父亲送上了断头台,犯了人生大不孝,如今这一切都是在反噬,家妹因我被人推入水中,溺水而亡,母亲因此患了癡症,最后又因我葬入火海,我一身罪孽”岳梁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我这样的人,有何资格替人伸冤。”
白明霁认识他也有两年多,他一向沉默寡言,做事却极为可靠,是她所认识的人之中,最为稳沉的一个,相识至今,从未见他如此低落过。
自己母亲死后,那种无力与绝望她体会过,白明霁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他,道:“人各有命,并非岳大人能左右,老夫人之死另有蹊跷,岳大人振作起来,我相信大人一定能替老夫人讨回公道。”
岳梁眸子已如一潭死水,“人已死,讨回了公道又如何?”
“不一样。”白明霁轻声唤他:“岳梁。”
她还未嫁入晏家,两人查白家大夫人之死时,便是这般唤他。
在朝的官员唤他名字的极少,都带着敬称,要麽岳大人,要麽岳少卿,能对他这般直呼其名的唯有两人。
一个是母亲,一个便是跟前的姑娘。
岳梁眸子轻轻一动,朝她望去,跟前的姑娘沖他挤出个笑容来,目光柔和却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坚毅,同他道:“还老夫人一个公道,让她的灵魂安宁,好吗?”
手背上突然一热,岳梁低下头。
姑娘的手轻搭在了他手背上,体温顺着皮肤传入血脉,身体里的凉意仿佛这才顺着四肢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