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泽擡起眼,看对方幽深的眸子,烛火倒影,仿若深湖里燃起的火,让人不寒而栗。
“先生是说——”
“自在下入安,便认定安国宗室中最能成为明君之人,便是殿下,一直等着殿下来,之所以讲了些仁义君道,也是为试探心意,我知殿下对此并不感兴趣,看来是想听法家学说了。”
“先生肯讲吗!”脸上顿时阴云散去,全是一幅小儿好学的模样,“先生若愿意,在下洗耳恭听。”
丰臣慢条斯理端起酒盏,“我的学说十分简单,立法,遵法,守法,依法治国,摆脱人制,不过嘛——”故意顿了顿,迎着对方兴致勃勃的眸子,压低声音,“如今说这些太早,我还需要殿下的一句话。”
明明白白逼着自己表态,三公子也明白,要立法治法,自然要君王支持,以他如今的位置,肯定没资格,若要得到眼前谋臣,让安国由弱变强,彻底变革,话已经说得很清楚,需迎难而上,做上王位。
烛火炸了个响,噼里啪啦,落在幽静的密室内,夜已三更,奴仆恭顺地在外面敲门,“三公子,客卿,天色已晚,该歇息了。”
同泽仿佛像听到某种命令似的,挺直身子,目光灼灼,“大丈夫一诺千金,承蒙先生看得起,我也有心整肃安国,不日就去禀明王上,三日之后,先生同我一起面君。”
他太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不如放手一搏。
俩人相视而笑,算是达成协议,同泽还想留丰臣住下,实在太晚,回去也折腾,对方却摇头,“三公子不知我夫人心思重,今夜不归,明日恐怕得跪下谢罪。”
说得玩笑,笑意里却有几分认真,惹得三公子瞪大眼,“啊,先生这样的人,还惧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