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能走着看,想问对方全盘的计划,又深知人家不会讲,这张网看似收了,实则没有。
昏暗中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时倒澄明清澈,含着柔情与笑意,将来不知会不会把自己卖了,即便卖了,她也没辙。
想来人家才十六七岁,从怀疑养父有诈,到派人安插细作,一步步算计得周全,那会儿才多大,可见她始终没冤枉他,满肚子阴谋诡计,属实可怕。
马车驶入山路,晃晃悠悠,身体也跟着摇摆,实在太累,脑袋发困,她很快进入梦乡,这一觉睡得沉,满鼻子青麟髓的香味,异常安心,倒也不在乎下一个目的地会驶向何方。
丰臣将肩膀送过去,好让她躺得舒展。
不知不觉也眯着,昏昏沉沉,却是做了个梦。
梦里也有暗压压的天,他踩着层层叠叠的落叶,匆匆行走,身上披着银白裘衣,依旧被寒风吹得刺骨。
心里又慌又急,脚步不停向前,迈入一条小巷,周围是高低不平的房屋,深黄土墙连着石头瓦,风一吹,枯枝败叶盘旋而下。
他好像来过,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直到驻足在一座破院门口,伸出手,砰地打开,却见里面尽是萧条,脚步更急了,心慌慌往下坠,进入一间小屋中。
斑驳的案几与床榻映入眼帘,突然将记忆打开,这是小湄的住处,当初瞒天过海,将她安排在此,却不想百密一疏,没料到鲍夫人竟是郑国细作,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心口抽疼,只得俯身在榻边,双手轻轻拂过,拢住几缕青丝,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