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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怔住,身为长者,自然没理由总对着人家年轻女子的脸看,这会儿听说,才定睛瞧去,那浓密睫毛下却藏着颗红痣,在弥漫的水汽中,如湖边垂坠的海棠花,影影灼灼。

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也见过,同样的痣,同样的位置,一样得美丽。

草药还在瓷盅内叫嚣翻滚,花朵渐渐失去颜色,却将汤汁染得五彩缤纷。

红红绿绿煞是好看,姒夭用勺子搅来搅去,欢喜道:“看着就滋补,起码闻着香,咱们以后配方子啊,最好多加些花。”

春风满眼地说,眉目低垂,白色雾气越发重了,蝶翅般睫毛凝出露珠,有一种新鲜又t湿润的美。

对方没回话,仍呆呆瞧着,思绪越飞越远,身体竟慢慢失去知觉,仿若灵魂出了窍,落到不知名的远方。

那一年,青春年少,雄心壮志,正在各国游历,誓要辨识天下草药,做世间第一医者。

不记得去过多少地方,高山幽谷,沼泽湖泊,爬过万里冰封的悬崖,入过深不见底的江河,凡书里提过的药材,他大概都见到了。

所谓神农尝百草,要配最好的药方,当然需身先士卒,有时也会误食毒物,差点命丧荒野,无人知晓。

人人都说他是个怪物,有人叫毒医,有人唤神医,可他完全不在乎,生来便要做成此事,挚家世代医者,轮到自己,必然发扬光大。

若真误食无法医治的毒药,也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