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妍抿了一口酒,全做回礼。
酒壮怂人胆,但酒也能误事。
谢昭以前做漠北将军的时候,在西疆有过规定。他的军中,不许饮用烈酒。边城战时不得饮酒,且无论哪里,淡酒不得超过三碗。
沈妙妍本身是无所谓这点的。
中军帐的位置极靠中心,四周有许多城池拱卫,无需担心被突袭。
军中的酒,味道寡淡,只能说是聊胜于无。恐怕喝上十碗,也不会醉。
但谢昭辛苦定好的规矩,又花了大力气推行,对于军纪来说是有好处的,她也没必要推翻。
于是,她将酒倒进杯中,慢慢抿着。
军帐中,有位年纪不大的参军也走上前来,要敬沈妙妍酒。
这位参军与军中常见的面孔并不相像,他面色白皙,身材颀长,一举一动皆是彬彬有礼。
沈妙妍知道他,他是荀容,荀家的荀,是荀家长房的长子。
她当时听说荀家嫡孙在西疆边陲的时候,也惊了一瞬。
谁不知道荀家那位老太爷有多保守顽固。
荀家老太爷摆在那里,荀家的人想要入仕,便不会很难。
倒也不是荀家老太爷会仗着自己在文人中的影响力做一些蝇营狗茍的事情。而是,以荀家的家学渊源与家法严苛,荀家不出无能之辈。
荀家老太爷学富五车,堪称泰斗,他的孩子和孙辈,也各个都很有出息。
但与此同时,荀家老太爷极度地轻武。
荀家老太爷出了名的瞧不起武将,当年还没有致仕归家的时候,每个月都能在朝堂之上和武将吵起来。
可是,哪个武将吵得过登峰造极的文学大家?
老爷子往那里一站,舌灿莲花,引经据典,前朝今朝,天文地理,骂得武将们一个个张不开嘴。
因此,老爷子的拐杖一敲大殿的砖,武将们的眼皮就集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