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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鸾薄幸 白鹤初夏 1010 字 1个月前

沈时卿笔锋上的墨颤悠悠的掉了一滴落在地上,顾息野眼神一暗,竟不知自己的思绪何时这麽缥缈了,他扯唇冷嗤,起身走到她身后:“时间到了,本王要的答案呢”

沈时卿看的早就入迷了,听自己身后的头顶上乍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才响起自己要干嘛,她将手中的笔竖握,笔锋朝下说道:“这些都是真迹,尤盛画师每次在描绘山峦时,线条多用中锋,墨色苍润,气韵浑厚

你看这几座峻峭的高山的笔锋,转折丝毫不生硬突兀,反倒是十分灵活和流畅,这也是他的一个特色之一,很好辨认。而且每一幅画的左上方都有一个小而浅的红黑色双倒鈎,这也是尤师的私印”

沈时卿微微仰着头讲解,这时她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杂念,清澈的像一汪泉水。

顾息野后退了一步,语气淡漠:“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如何证明它是真的”

沈时卿有些愣住:“王爷,真的不需要去证明自己是真的,只有假的才要证明”

“那是你的事,你既然说它是真迹,就要让人知道它真在哪里”

沈时卿眨眨眼,若有所思地咬住粉唇,她懂顾息野想要的是什麽了,对于这些不懂画的人,你给他们解释再多的专业都没什麽大用,要‘虚实结合’才能令他们相信。

她明白的笑笑,转过去看着画上的题字说道:“王爷知道为什麽大画家的作品都很难被造假吗?”

顾息野负手,眉心染上一些不悦,似乎觉得她问题太多了:“本王是让你解答,不是反过来考问我”

沈时卿悻悻说道:“因为造假的成本很贵,解师从有了名气以后,他的画用的都是最好的生宣和墨条,因为这种纸吸水性强,能够快速吸收墨汁,并且具有较强的润染性,在绘画时能够展现出流畅而丰富的墨迹变化,

尤师也是一样,他自小家境优渥,西南又盛産桑蚕丝,所以他的画用的是更昂贵的绢布。他一直喜爱工笔,这种画法在上绢布之前一般都要先在纸上反複修改稿本直至定稿,然后複上有胶矾的绢布,用狼毫小笔勾勒,随类敷色,层层渲染,才能取得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

且不说工序十分耗费心神,就但是这些笔墨纸砚买下来,也是寻常人成熟不起的。所以想要仿造他们的画很难,而且尤师又不算大家,所以几乎没人愿意去仿他,还不如直接花钱买幅真迹更合算”。

沈时卿看着那几幅画娓娓道来,屋外的阳光似乎听的有些倦了,悄悄换了地方,懒洋洋地趴在她鼻梁上,衬得她肌肤如白玉般通透干净

顾息野听她说完,没有露出沈时卿所预想的那种相信表情,反而是步步逼近她,神色冷厉,一言不发

“王爷,你这是做什麽”,沈时卿被吓到节节后退,紧张的问道

顾息野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扣在墙上,目光森然,讥讽一笑:“我该叫你沈时卿,还是其他什麽名字?”,

沈时卿心一沉,一阵慌乱来袭:“王爷,你糊涂了”,她有些闪躲,避开顾息野的视线

“本王已命人调查过,你之前根本没进过宫,更没读过什麽字画书籍,你究竟是谁!”,顾息野眼里的杀意翻腾,让人不寒而栗

沈时卿听明白了,这会儿倒突然镇定下来辩解道:“王爷怀疑我不是沈时卿,可有证据证明我不是”

顾息野没料到她脑子转的如此快,先是一愣,然后另一手突然钳住她的脖子,他微微用劲儿,沈时卿的脸立即就由白玉变成了红玉

“本王最恨诓骗之人,说,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他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狠戾,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恨意

“我,我就是沈时卿”,她拼命的反抗和击打都对眼前男人没有丝毫作用,他依旧稳如一座坚硬的高山

反而是自己的脸开始变成紫色,脑袋也开始昏沉模糊,沈时卿脑子里走马观花般闪过上一世,她双眼肿胀,眼里飞速蔓延着红色血丝,混合着不甘和绝望,一滴泪从她眼角滚落

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了的时候,顾息野却突然放开了她,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嫌弃地擦掉虎口那两滴热泪,冷冷丢下一句话:“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做什麽,要想活命就乖乖跟着我”

失去钳制的沈时卿摔倒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抢夺空气一般急促。

望着顾息野走出去的那道门,她眼里多了一些犹豫,不过依然急骤的心跳让她做了一个新的决定

冬生是在酉时五刻左右回来的,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见到沈时卿就扑通跪下:“夫人,冬生感谢夫人相救,来世我愿为夫人做牛马以报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