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那边,等着圣上一亡,我就想办法让东南大营撤兵,丰州我也给他。”太后觉着自己尽在掌握。
掌侍宫女行了一礼,就悄然离开了寿安宫。
“早知道我那儿子如此不贴心,还不如让他早点生下孩子,再去见我那个苦命的姐姐。”太后掩唇而笑,到没猖狂,对着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嬷嬷道:“我也是心慈手软,他们楚家害得我们夫妻分离,我父亡故,这血海深仇我居然还容了他活了那麽久,也该是他报答我的时候了。”
灰衣的张嬷嬷叹了口气,搂住太后什麽都没说,她没去过晏州,她是先帝过世后,太后亲自从张家将她要到宫里去的,她甚至连瓷白与蔚蓝都见着,她是太后自小的奶嬷嬷之一,后来生病才被家人接出去荣养,到没想到,最终还是要陪着自小奶大的孩子走向尽头。
没错,张嬷嬷经过这麽久的观察,早就觉察出晏王的狼子野心,太后如此做不下于与虎谋皮,可她劝了也说了,太后根本听不进去,也或许她听进去了也没有办法,因为早从她身为小姨却绑架自己的亲外甥为质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张家兴许就真的要被太后所累了。
正如晏王与太后预想的那样,兰清越回府没有两天,京郊就出现了无心门的人到处作乱,朝堂上立刻有官员跳出来让兰清越处理掉日月楼的遗留问题,不然江湖人士到处杀人,在这种时期就会引发更大的恐慌,实在对江山社稷不利。如此高帽子落下,兰清越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根据太后他们的计划,兰清越当日就带着燕组和大理寺的人去了京郊,恐怕没有个七天是回不来了。
当夜,太医原先一直带着的小童换了个陌生的面孔,几乎到掌灯的时间才取了药来,要端进去给圣上用。
那小童低着头,走在朱红宫柱的阴暗处,神色匆忙。
“怎麽今儿来的那麽晚。”宫门旁的暗处站着个宫女打扮的少女,有些不满的问道。
小童没敢擡头,只道:“是陈太医发现太医院里的药材有些药效散了,必须重新换上新的,就延了一段时间。”
“行了,药给我,你下去吧。”宫女上来就要取托盘,那小童却是不愿了,倒退了两步。
“不成,陈太医吩咐小的一定要亲手将药送进寝宫内,不可偷懒。”
那宫女却不依不饶道:“贵妃娘娘让我在这里等着的,你还有什麽不放心?”
小童紧张,想要绕过,却被那宫女一把抓住胳膊。
“好姐姐,今儿已经迟了,再晚我就要挨罚了,看着我年纪小,就放我这一次吧,别闹了。”那小童带着哭腔,可始终都没擡头。
宫女眼睛一眯,伸手直接擡起对方的下巴,惊得那小童差点扔掉了托盘。
“药是你亲自端进去,还看着圣上喝下去的,可懂?”
小童迷蒙着眼睛,松了手,任由那宫女将托盘拿走了,他自己迷迷糊糊回过身往太医院去了。
“都三十好几了,还装什麽药童?”
宫女端着托盘进了寝宫,隐约还能听见她低声吐槽了一句。
没有多久,圣上的寝宫内漆黑一片,除了当值的宫女太监就都歇着去了。
宫内静悄悄的,安静的连个脚步声都没有,直到大约午夜,圣上的寝宫突然亮起了灯,里头哭声喊声,还有太监宫女来来回回折腾的声音,不一会儿宫门就被人打开,一个太监沖了出去,满脸是汗,一到太医院就哭道:“不好了,圣上吐血了。”
此刻,几乎宫中所有稍微有点门路的寝宫就都知道圣上病危的消息。
太后早已穿戴整齐,一直在寿安宫内坐着,这会儿她想要的消息终于传来,她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扶着贴身宫女的手,一步步往外走,声音甚至还带着微微颤抖:“走吧,看看我那好皇儿能不能撑过今晚。”
除了寿安宫,禁卫军在宫中极快的变动,亲军京卫与五军都尉府也在暗处守侯,韦太师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整个皇宫被围的水洩不通,他除了站在宫外大声训斥居然一时毫无办法,最后还不得不坐马车前往任大将军府上,想着借助大理寺的人手,看能不能与宫中联系上,却没想到兰清越前些日子居然被调去了京郊,大理寺的人也走了不少。
“这是要坏事啊!要坏事啊!”韦太师极少露出如此挫败的表情,就算当年先皇驾崩,他也凭借亲军京卫迅速控制了局面,他本以为事情尚能掌控,却没想到他身边的耳目早被堵死,别说圣上中毒的消息他几乎最后一个知道,就是他身边提拔上来的那些世家子,竟然在不知什麽时候脱离了他的掌握,而那些人都是被他亲自送进的禁卫军和亲军京卫,五军都尉府到无人染指,可即便有兵,平日也多是用做灭火抓贼之事,哪里能得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