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大夫过来的小童子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地往门边一跨,半个身子就拦住他,“吴校尉不让别人进去。”
小童子是药房里跟着老大夫学医的小童,至多不过晁温这牛高马大的身材的一半身量高。晁温又不能把人给踹开,他都担心自己一脚下去这小童子会被他踹扁。
“他不让别人进去就不进去?想得美!”晁温一跺脚,破破旧旧的阁楼都像是震了一震,他声量高起来,朝里面喊道,“吴稔!你还在鬼哭狼嚎的干什麽?你给我好好医治!若是这什麽大夫的老匹夫对你有何威胁,你只要大喊一声,你晁大哥我立马沖进去救你!”
这一声宛若狮子吼震得门框一动,瞬间把房间里面的声音静音了。
莫名的沉寂片刻后,里面传来吴稔颇为无奈的声音:“多谢晁大哥,我无事!”
晁温有些纳闷,听着吴稔的声音也不像是受人胁迫或者虚弱无力,难不成……这小子怕疼?
啊……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子每次受伤都遮遮掩掩的自己躲起来,原来是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了!
晁温想了想记忆中吴稔的瘦弱身板,还有那张俊俏的脸蛋,这小子确实是细皮嫩肉了点儿。他轻笑一声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他记得自己那里还有一瓶王爷赏赐的好药。
晁温是刚刚才从万洺寓那边过来的,他家王爷连续高强度的出战又总是领头沖在最前面,大夫说就是太劳累了,加上今日在大喜大悲的情绪波动之下挨了一刀,故而晕倒了。除了皮肉伤并没有什麽大碍,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修养修养也就能清醒了。
当时十分着急的吴稔和晁温二人也算松了口气,晁温看见吴稔同样血流不止的肋间当即就说让大夫一起包扎,被吴稔狠狠拒绝,说一定要先给王爷包扎。她自己只是粗糙的撕了片衣服往伤口上一勒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围着昏睡的万洺寓打转。
晁温还心底暗暗赞叹,吴稔看着瘦弱,实则可真是条汉子!
他可不知道吴稔心中所想,她也想包扎呀!但是她可不想被当衆戳穿自己的女子身份,再说了这个临时找来的大夫她也不敢让他来医治啊。
还好的是自己有系统,她用布料表面上把伤口一遮住就很方便系统止血了,又加上开了痛觉屏蔽,她一点也不遭罪,只不过面色看起来苍白的有点可怜兮兮。
当然吴稔也没有一直傻乎乎的看着万洺寓,等到那个二公主插入的太医人手赶来,吴稔在晁温又一次的催促下从善如流的跟着去包扎了。这位王太医是二公主的人手,自从他来了军队之后,一直以来吴稔的伤口都是他来负责的。
这太医是由万潮立带来的,此刻万潮立就坐在屋内,也算是给吴稔望望风。他充耳不闻吴稔的惨叫声,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望向窗外,背对着衣衫半解的吴稔。
其实就这种程度的衣衫半解,也就算是现代的吊带了,万潮立本都不必回避的,但仍是摆出一副高人之姿装模作样的喝着白水,仿佛自己在喝着绝世好茶。
别说,这副模样还真的挺唬人,人家太医就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只安静如鸡的给吴稔包扎。王太医不明白为什麽惠王爷会帮着自家公主打掩护,也不明白为什麽惠王爷似乎也知道吴稔的女子身份还偏偏维护她,这之中的利害他都不明白也不敢明白。
他只觉得惠王爷似是很不放心他,包扎伤口也紧跟着进了屋,自惠王爷进屋之后就一言不发,只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王太医越发的谨慎了,安静如鸡,生怕一个不小心祸从口出,这深不可测的惠王爷就把他给咔嚓了。
“回王爷的话,吴校尉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王太医规规矩矩行礼,目不斜视,“近些日子注意不要碰水,按时换药,想来以吴校尉的身体底子很快就能康複了。”
王太医说完微微擡头瞥见惠王爷沖着他摆了摆手,他便从善如流告退出去。
只留下吴稔和万潮立二人。万潮立放下白水的茶杯,张口就是蔑视:“吴稔,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谁家好人姑娘家包扎伤口像你一样鬼哭狼嚎的?”
吴稔:“……”捂着快小臂长的伤口给你一个大白眼。
“那又怎样?我就要嚎我就要嚎。”吴稔毫不客气,“我这是英勇的伤口!谁家好人没事儿受这麽严重的伤?说我呢还,你倒是看看你自己,好歹现在算是个王爷了,谁家好人王爷像你一样没素质,恶语伤人,尤其是还来伤害我这麽一个姑娘家。”
万潮立:“……”算我词穷。
“对了,那个小男孩儿我又带来了,”万潮立说道,“放在你隔壁那间房,吃了东西也喝了药,换了身衣裳现在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