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过来,步子很轻。
脱去身上的外袍和靴,平躺到了床的外侧。
他也双手交叠在身前,合上了眼,侧耳听她的呼吸声,匀缓而柔和。
但她并没有睡着,好一会儿过去,仍是醒着。
“替我给姨母说声,这些年多谢她的照顾。”
倘或爹娘逝去之后,姨母没有派人去津州将她接进京城,她不会有更好的结局。
她感激姨母的照顾,也感激镇国公府卫家的不嫌。
但也仅此而已了。
枕边人应道:“好。”
须臾的寂静,她又问:“你什麽时候去峡州?”
卫陵轻声:“等送你离开,去和爹娘说明后,再去兵部领了印信就会走了,该也是明日。”
她便没有再说话。
纱帐围拢的方正里,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切的琐事,只余分别前的情潮涌动,与沉积的闷热交织。
那股热让卫陵眼眶止不住地泛酸,终于控制不住地侧转过去。
面对着她,伸手将她翻过,一把揽进了怀中。
手掌扶着她的后脑,将她按在了胸膛前。
唇亲着她的眉心,吻着她馨香的发,低低地唤她的名:“曦珠……”
那低沉微哽的声音,缥缈地无依无靠,似是浮萍。
唯有紧紧与她拥抱在一起,才能缓解他快要碎裂痛苦的心。
纵使她再拍打他的后背,再掐拧他的肩膀。
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松开她一分。
“让我抱一抱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