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当地站起来,背她走出了雅间。
穿过酒楼内四周各异的打量,他背她下了楼,出了门,一直到将她放在马车车厢的软垫上。
甫一挨着垫子,她整个人都歪靠在车壁。
他手臂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
怕她往下栽倒,或磕碰到脑袋。
这才朝前面的板子踢了一脚,沉声道:“驾车,慢些。”
马车往柅园缓慢行去,携着潮湿雨气的风从帘子的缝隙钻入。鼻息之间,全是她身上的酒味。
半晌的沉默之后,他额角紧绷的青筋终究平複,温声道:“你才病好,不要喝酒。”
他以为她不会回话,仍会继续以无言抗衡如今的局面。
但却听到了她含糊的醉音。
“我宁愿死了干净,和我的爹娘真正团聚,也不要这个重生。”
他一瞬僵硬住身体,良久,慢慢低下了头。
她枕在他的臂膀,闭着眼睛,面容极平静。
他妄图从她的脸上,寻到做戏的蛛丝马迹。
但没有。
没有……
“曦珠,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张开干涩的唇,从酸潮的喉咙里说出了这句话。
雨丝便是在这时候落下来的,淹熄他的承诺。
斜密如网,从遥远无边的天幕,飘淋刑部衙署的屋顶。檐下挂的灯笼上,有两只雀儿啾啾地叫,在梳理湿掉的羽翅。
屋内闷得慌,热得人不住冒汗,却还得穿着一身严实官袍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