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便向父亲和母亲,行礼告退。
等儿子走出屋子,坐在床上的卫远方才揽住董纯礼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望着如豆灯火,映照一扇叶影婆娑的窗棂,他轻声安抚道:“等那边的战事结束,我就回来了。”
他心有愧,妻子有孕,且胎象不稳,比起怀长子阿朝时,更为兇险。
情绪也易变如云,很是依赖他。
但现在,自己却要去往千里之外,不能再陪同她。
孩子已是四个月大,不知他再回来,是否能赶得上出生。
战事不可预料,他并不能保证。
但愿如此吧。
卫远心想。
若是可能,这世上没有战争最好,但镇国公府的建立与存在,却是依托了战争,从父亲开始。
延续到他这一代,必须如此。
倘若卫家无用,皇帝不至于日夜忌惮了。
他不得不去峡州。至于京城,便交给二弟和三弟。
“你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董纯礼同样明白,脸贴着丈夫坚实的臂膀,轻声细语道。
“好。”
卫远侧首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应了声。
油灯渐弱,终至寅时。
公府门口,台阶上的石狮子旁,一行人送别。
卫旷失明,看不清楚长子的脸,便只能擡起手臂,伸手摸了摸,叮嘱道:“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