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到日落,时不时擡头看天,那轮太阳还挂在上面,怎麽也落不下去。
晌午就着鹹菜啃完一个馒头,又接着洗身后那堆如山的衣。
泪水不停地从眼里冒出来,落进脚下的河流。
脚上的粗布鞋子,早在一个月前,磨得她白嫩的脚后跟,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手上也生了淡黄的茧子,却被水泡得发皱惨白。
洗着衣,她还要安慰身边一同与她流泪浣洗的卫家人。
等天终于黑了,夕阳西下。
她站起身,眼前发晕地踉跄,一头栽进水里。头磕在用棒槌敲打衣裳的石头上,磕出一块的血。
浑身是水地被几个孩子搀扶起来,捂着流血的头,还勉强笑着说:“我没事,别担心。”
“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又是几个能硌哑喉咙的粗面馒头,和小碟鹹菜。
不过两日,她开始跟着那些一起洗衣的女人说话,虚心请教各种初至此地的问题。
等回那个简陋住处的傍晚,顺路采一把野菜,回去煮一碗汤,分给几个卫家的孩子吃。
天色再度黑沉。
总兵府中,他从京城朝廷各处变动的情报中擡头,背抵靠椅,端过上好的太平猴魁慢饮。
默听她的事,用以松懈紧绷的神经。
听完后,他吩咐道:“去拿些吃的给她。还有那个孩子生病,要用的药材,再带几副过去。”
他看她要撑到什麽时候,才会来找他。
脑子活络些,就该早点过来。
这些时日,纵是美人陪伴,他仍觉空旷,不得畅意纾解。
但不想他还未真正出手,便有人心急地要抢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