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未去想她,直至七年后的九月一日,她的忌日。
绣楼外的符纸又加贴了一遍,湖水里也填入了莲花青石幢,用以超度她的亡魂。
深夜来临,他想起来给她作一幅画。
最后一笔落下,他看着她,很久很久。
倘若那晚去得早些,她兴许就不会死了。
有时,竭力去忘记那些回忆,似是奔涌而去的浪潮,以为再也不见它的蹤影,但在下一个浪扑过来时,模糊看到它的影子。
他有些忘却她的长相了。
只清楚记得那时,她往昔浓豔如桃的面容,变得十分狰狞,扭曲变形,似同厉鬼。
一年又一年地作画,有时看画中人,甚至觉得不是她了。
至世俗约定的成婚年纪,他应该娶妻生子。
他对其他各色的女子无多兴趣。
姚佩君……与她长得相似,家世算好。
所以娶了她。
姚佩君确实很好,倘若她没有打开这幅画的话。
秦令筠将画轴重新卷好,放入抽屉中,手指触碰到了最上面的画。
他的目光一顿,是画着柳曦珠的那幅。
柳曦珠是与她最相似的人。
更是九月一日出生。
秦令筠的唇角微勾,这个女人简直与他的幻想一样,但又截然不同。
若非她,前世的他,不会被从僻远西南归京的许执,联合谢松致死。
他对她真是又爱又恨。
颈间曾被她刺进的地方隐隐泛疼,将抽屉推合,仰首阖眸,靠在椅上思索。
如今,姜複给关到刑部,还未放出。谢松也被东厂的谭複春抓进厂狱,大抵半死不活,此后仕途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