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让把手摊开,掌心放了一颗草莓糖,黎月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情节了。
少年时的阿让,是个冷漠寡言有些木讷的人,玫瑰爱捉弄他,偏要带他去港城最豪华的甜品坊看他因为直接吃下一整个马卡龙而被齁住,再告诉他,马卡龙别名“少女的□□”,让他整个人羞窘到红了脸。
可阿让,其实并没有表面表现得那样抗拒。他爱吃甜食,只以前从没有机会吃这样美味的昂贵的甜品。
他只买得起最廉价的那种水果硬糖,咬碎之后,是满嘴的糖精味。算不上好吃,但糖分总能让身上被殴打的痛苦缓解。
他有时也想过,也许他连这个训练营都熬不过去,也许洪帮那个人留下他,不是因为自大到认为小孩不记事,而是根本不把他那点仇恨放在眼里。因为像是工厂加工零件一样的训练,足以打碎一个人的脊梁,让他学会服从。
在从训练营出来前,他甚至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是玫瑰给他起了名字,她说:“谦让是美德,你以后就叫阿让。”
一个“让”字,生生压住他刻骨的仇恨,生生压住他暴戾的脾气,不知几多年,在她身边当一条狗,里里外外地给她玩。
他还没来得及报仇,她的父亲就突然地去世,一直以来的隐忍负重像是个笑话。
在她手捧鲜花出嫁那天,他本来打算跳上渡船直接离开,谁知道,大好的洞房花烛夜她不过,反而找人叫他过去。
是啊,她脾气大,娇纵任性,陈生那样狠厉的人,怎麽忍得了她
他好像巴甫洛夫的狗,听见响铃的声音就会奔向她。心里面说一百次,要杀了她报仇,嘴里却还是保持着平静劝她——陈生心细如发,多疑善妒,他新婚夜人不在,定然会派人守着玫瑰,要是被发现,受罪的只会是她。
为什麽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