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的好徒弟,被你叫醒了怎麽办?”
谢霜寒的后颈一阵发凉,眼中雾气一扫,在最顶峰时,被收回了快感。母蛊停止了春意浓的药效。她又故意提到了薛钰。
谢霜寒反应过来,这是妻子的报複呀。
他强撑着要推开黎月,却在推拉中注意到暗处躺着的那人因为身体的移动,让锁链声有些微响动。
薛钰幽沉的眼,和师尊发红的眼尾,眼泪都快要流干的琉璃色眸子对上。他难以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高高在上的师尊,在那个女人手底就好像一只被玩弄得理智和尊严全无的小狗。
他脑海里的记忆翻腾,有从魔域逃出来被师尊救下的画面,有在无极峰因为很快学会剑法而被师尊表扬的画面,有师尊为他赐下“藏玉”之字的记忆,有师尊在他生辰送礼为他庆贺的记忆。
他短短的潦草的人生里,一大半的温暖都来自于师尊。师尊修无情道,感情淡薄,是以他和师尊的回忆少且珍贵,每一幕薛钰都小心珍藏,用来填补他天生空洞贪婪的内心。
这要他如何忍受,总是冰雪般像个假人的师尊,在别人的手里低贱得如同魔域逍遥窟开门迎客的一员。
薛钰想,要是那个玩弄师尊的人换成是他……
不知为何,他再也生不出原来那种让骨头都发痒得兴奋感。这对于追求刺激,按感情行事的薛钰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打击。更可怕得是,他想到两个男人亲密的画面,竟然止不住胃里发酸,有反胃的迹象。
薛钰的眼中,师尊是天边的月,高山的神,他以往从不会幻想和师尊如何如何……便也从不知道,他居然是对与师尊産生亲密关系,是抗拒的。
他只想要通过春意浓,证明师尊不会碰黎月,不会爱黎月,可他完全不能想象师尊要是碰了……他?!
薛钰心里发慌,不敢看师尊望过来的淡漠双眼。
那些在他眼前晃过去的白皙肌肤和红色瘢痕,都让他觉得恶心。薛钰忍着四肢的疼痛也要转动身体,面向墙壁。他一时间惊疑不定,心头如麻绪般无从梳理起。
黎月发现薛钰清醒了,便不甚在意地松开谢霜寒,雪白的衣袍堆叠在地上,清霄剑尊于这陋室中,神色晦暗地整理自己淩乱的衣衫。
远处传来脚步声,在谢霜寒把最后一件外袍穿上时,掌门和林芝相继出现。
叶无道将弟子们安葬后,来处理薛钰。林芝禀明剑尊和黎月已经先到一步,二人便一同来了此处。
“师弟?”叶无道将眼前的狼藉尽数收入眼底。束缚薛钰的锁链不知何故断裂,墙皮碎屑满地,那罪人弟子正蜷缩身体面向墙壁t,身上的伤口冒着寒气,明显是白霜剑才有的效果。
叶无道当然以为,是他惯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师弟,等不到门派处决这大逆不道的弟子,自己先下手为强了。粗粗扫了一眼,四肢筋脉尽断,魔族没有灵根,修得是魔气,靠拓宽筋脉来提升自己的强度。这若不及时救治,就算还能修炼,也被毁了根基,难成大道了。
叶无道有些感叹,但并不同情。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衆生皆是如此,薛钰的下场,不过咎由自取。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玄铁链不易得。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下次不要再破坏牢房里的玄铁链了。”
叶无道说起这件事情,又忍不住在谢霜寒脖子上的链子上扫了一眼,越看越想给他扯下来。把自己弄得跟条狗样,想什麽样子。
黎月适时插声:“叶掌门唤我一句弟妹,黎月不能不据实以告,锁住薛钰的原本就不是玄铁链。”
“夫君并未损毁宗门公物,乃是薛钰假装被俘,想要借机行事,自己扯断锁链的。”
“若非夫君早有防备,只恐让这贼人真得得逞了。”
黎月扶着谢霜寒的手臂,弱柳扶风般娇娇弱弱,让人只恐声音稍大点,就会惊扰了她。
叶无道口拙舌笨,看着女子盈盈的双目,翕动的唇瓣,不知该如何作答,才不会引起她的反感,误会,最终划归成了一句:“弟妹,我没有责怪师弟的意思。”
他心想,就算弟妹不像传闻中一样是个凡女,但原来她深爱师弟这件事情竟然做不得假。这可如何是好,他必须要劝劝她才是。师弟修无情道,断情寡欲之人,有他这个师兄做牵绊都是勉强,道侣这样亲密的关系,终究只会成为师弟道途的束缚。
清霄剑尊是天衍宗的顶梁柱之一,身为掌门他不可能让师弟放弃道统追逐情爱,身为师兄,他也不能纵容师弟多年修为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