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清点头:“是,有些话,总得亲耳听到才能死心,我其实不太能理解的,你们总觉得靠点补偿就能让潼潼原谅你们的理由是什麽?凭你们有钱吗?”

明明有钱是个许多人都无法拒绝的优点,可从梁时清的嘴里说出来,就十分嫌弃,仿佛成了一个人人讨厌的缺陷。

苏伊尘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也没有觉得潼潼就应该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是在担心潼潼过得不好,我们不是什麽好人,资本家活该挂路灯,你一个当地主的,又好到哪里去?”

突然间两人就这麽互相攻击起了彼此的身份,杭思潼听见动静,也没挪动一下,路冷禅却被他们的话说得心中一动,大家身份确实都半斤八两的,怎麽杭思潼就对梁时清这麽宽容?

只听梁时清说:“好在我没压迫过潼潼啊,我不用比你们好到哪里去,只要我好这一点,就赢了。”

也不能算完全没压迫过,但谁让梁时清滑跪得快呢,不仅自己认知明确,还有花姑、梁奶奶猛刷印象分,杭思潼这才没把梁时清归到苏伊尘之流,当然,还得感谢突如其来的世界线修正,让梁时清有了可以共享杭思潼秘密的机会。

要不是种种原因,梁时清在杭思潼眼里,也就是个应该被打的地主,顺便跟资本家男主们一起挂路灯。

苏伊尘快被梁时清气死了,他咬牙切齿:“你也就仗着你来得晚,要是你以前看到潼潼,也不比我们好多少。”

“可我见到潼潼的时候,跟现在也没什麽区别啊,哪里有早晚这个说法,你们不正常,现在稍微正常了点才觉得后悔,我可是一直正常的。”梁时清意有所指地说。

杭思潼趁这个空挡,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别在外面聊了,梁时清进来,不知道外面冷啊?”

明明外面站了两个人,但杭思潼就只喊了一个,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梁时清露出胜利的微笑,他直接绕过苏伊尘,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苏伊尘无声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再次睁开眼后,猛地转身,也跟进了棚子里,他还非插这一脚不可,什麽先来后到后发制人,他就不信次次都是梁时清这小屁孩占上风。

临时搭建的棚子也不逼仄,选用火盆保暖好像多了点露营的感觉,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拒绝这种野营氛围。

只是四个人就会显得很拥挤,还有点排挤封闻聿的感觉。

杭思潼坐在火盆旁边看照片,路冷禅就跟她隔了个火盆,梁时清这不要脸的,干脆贴着杭思潼坐,明明还有大片地方,不靠着火盆也不怕自己被冻死。

这麽个坐法,多个苏伊尘就显得很突兀,他站在棚子前,非常碍眼。

路冷禅先受不了他这个站位:“你要进来就进来,站那里干什麽?帮我们挡风吗?”

苏伊尘瞪他一眼,径直往里走,随便找了把椅子在火盆后方坐下,顿时他觉得被排挤的人是自己,他这个位置本就只能看他们的后脑勺了,偏偏三个人都没有回头给他眼神的意思。

“你们三就非得对着外面坐吗?”苏伊尘忍不住问。

梁时清好心回他:“这本来就是给潼潼搭建来看雪景用的棚子,等会儿零点了,我们会看烟花跨年,当然得对外看了。”

苏伊尘一听,更心塞了,想着自己应该说两句挑拨一下,可死活找不到可以挑拨的点。

他跟路冷禅真的尽力在挑了,谁知道梁时清这麽无懈可击,每个问题都能用一种很独到的角度给解决了,最主要的是,杭思潼信他,这种信任莫名其妙,跟中邪了一样。

棚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杭思潼偶尔按动相机按钮的声音,她是真的在挑选。

挑着挑着,杭思潼忽然抓住梁时清的左手拍了张照片,没有故意摆拍也没有刻意选角度,随便拍下,背景就是外面被火光与灯光照亮的雪地,甚至因为杭思潼玩了许久,那块地方的雪有些坑坑洼洼,新下的雪还没能完全填平所有脚印坑。

突然的照片声清脆,没人知道杭思潼想干什麽,只当她依旧不满意刚才拍的照片想多拍点素材,就连梁时清本人都没多想。

梁时清看她松开自己的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从端来的羊肉上开始切片,他端来的只有一条腿和几根羊肋排,肯定足够他们四个人吃,倒也不是好心算上路冷禅跟苏伊尘的人头,而是照顾杭思潼,把她喜欢的部位都选了一些出来。

小心切了羊腿肉跟排骨的,梁时清直接喂到杭思潼嘴里,跟照顾饭渣子小朋友差不多。

这种事路冷禅本想嘲讽他作秀,何必在他们面前演,刚準备开口,就发现杭思潼爱吃的就会提前张开嘴等着喂,不爱吃的就不张嘴,比如梁时清偷偷给想给她喂烤过的圣女果时,杭思潼死活不吃。